看着这个名字,裴聿神情有些复杂。
其实,裴父这些年也一直在调查沈梨初在沈家那段时间的过往。
或许先开始,沈戈对沈梨初的存在真的只是利用。
但在沈梨初出生后,一切都变了。
体弱多病的沈梨初能安安稳稳地长到四岁,日日夜夜守着她长大的沈戈要占极大一部分功劳。
如果不是在沈梨初四岁那年,沈戈出意外,至此下落不明,沈梨初就不可能受后面那两年苦,导致落下了病根儿。
裴聿视线缓缓下移,落在了这笔捐款的捐赠时间上。
是在沈梨初一岁半的时候。
从出生到四岁,沈梨初也反反复复生过无数次病,最严重的那次,就是一岁半的时候。
因为重症肺炎加上呼吸衰竭住在儿科重症监护室中十多天,期间下过好几次病危通知书。
或许沈戈也是什么办法都用尽了,实在没办法,才求到这座寺院里来的。
九,在这里是一个很特殊的数字。
裴聿也是打心底里感谢这位素昧蒙面的长辈,如果没有他,也就没有了沈梨初。
沈梨初走过去,抬起手,用指尖轻轻触碰功德碑上的沈戈两个字……
从寺院出来后,沈梨初的情绪明显很萎靡不振。
一旁的江景珩满脸担忧,小声对裴聿道:“裴哥,我是不是好心办坏事儿了。”
早知道,他就不撺掇沈梨初到功德碑这边来看看了。
裴聿轻轻摇摇头。
回到家后,恰好到饭点,沈梨初午饭也没吃多少。
既然她不想吃,难得今天裴聿也由她去了。
江景珩美美饱餐一顿后,就准备起身离开了。
裴聿:“你去哪儿?”
要知道,晚点三人还要一起去送谢长宴呢。
江景珩:“我去谢哥家里啊。”
裴聿不解道:“去他家干嘛?”
“收拾东西。”江景珩老实巴交地回答道:“谢哥家里不少好东西呢,反正他去国外也用不了,他在国内的‘财产’就由我来继承吧。”
越说,江景珩越美滋滋,眼底没有一丝对兄弟即将离别的不舍。
裴聿:“……”
送走江景珩后,裴聿径直上楼。
这个点,本应该是沈梨初每天午睡的点,但沈梨初心里藏着事,自然不可能睡得着
沈梨初失神地望着帷幔顶。
直到,一只温柔的大手轻轻摸上了她的侧脸。
沈梨初侧过头,就看见裴聿的脸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凑到她眼前。
下一秒,沈梨初被裴聿打横抱起,放在了膝头上,整个人都被裴聿圈住。
沈梨初很喜欢被裴聿这样抱着,因为很有安全感。
她慢慢在裴聿怀中卸了力道,全身心地依赖着裴聿。
像是一直漂泊在外的小船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港湾。
“小乖,你想他了吗?”裴聿轻声问道。
沈梨初不想要裴聿太担心她,本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但回答第一个字时,就露了馅。
“裴聿,怎么办,我……我快记不住他了……”
沈梨初自小聪慧,记事年纪非常早,就连那位常年严肃、不苟言笑的祖父,私底下却爱用胡茬来扎她的这事儿,她都隐约有着印象。
唯独是沈戈,沈梨初越回想,就越是一片空白。
裴聿亲亲她的脸,贴在她耳边轻声道:“小乖,不要着急,慢慢回忆,总会记起来的。”
人是有防御机制的。
对于那些太痛苦的回忆,大脑怕身体无法承受,就会出现选择性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