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 24 章

    一人一鬼尴尬地对坐于桌前,陆昭昭低着头,偷瞄一眼,再偷瞄一眼。


    这种由于外因想起前世记忆的案例有过,但被鬼诅咒而想起的,她真是第一个。看见判官给发来的爱莫能助表情包,她的Cpu飞速运转,思考如何在谈话中抢占先机,占领高地。


    突然,林时不按套路出牌,开口即王炸。


    “我要床。”


    放肆,敢在她的地盘抢她床。


    打好的草稿被弄乱,但不重要了,陆昭昭炸毛道:“你的人性在哪里,我是病人,你居然跟我抢。”


    “我又不是人,而且你骗我这么久,不该补偿我?”


    “谁骗你了,我也才想起来好不好,再说这么混乱的关系,说出来日子还过不过。”她心里发虚,但床坚决不让,“床除外,其他要求随便提。”


    就是因为林时也是个不愿吃亏的主,她才不想说的。让对方知道,自己吃他豆腐,奴役压榨他的事情肯定要被拿出来秋后算账。结果祸从口出,越不想被发现就暴露得越快。


    她做着最后的挣扎,希望对方看见自己重新来过的份上高抬贵手。可惜在看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后,她知道自己又赌输了。


    到底要怎样,才能在被抓到把柄的时候从他手里全身而退!


    感觉回到从前,发现陆昭昭闯祸,揪起她毛茸茸的小辫然后使坏逗她。瞧见熟悉的吃瘪表情,林时略感怀念,但绝对不能让步。难得拥有反击的机会,要好好把握才是。


    “我就要床。”


    能让陆昭昭大发雷霆的东西:珍贵的香水、在岗三年的电动车、似有若无的工资。这三样东西谁碰谁完蛋,他也不敢要。床就不同,以前抢过,有经验。


    陆昭昭本人也是这么想的,有经验,这次必定一雪前耻。她坚决不让,说什么都不要睡翻身就会贴墙,伸脚就进厕所的地方。


    “也行。”


    “······”算账前奏。


    结果出错,却又像得到真正想要的般,林时笑眯眯的样子比昭昭看起来更像奸商。之前的乖顺根本就是为她营造出的错觉,现在他的狼尾巴可算被瞧见。


    她预感不妙,似乎掉进专门为自己准备的陷阱,该死的要出去就只能把床交出去。可,退一步得寸进尺,站着不动便是胜利。


    对内纸老虎的人非要嚣张到最后,干巴巴地说:“算你识相。”


    林时却无所谓地靠着椅背,在让对方迎难而上的方面可谓是得心应手。他漫不经心地说:“你先解释一下,我的陪葬品是怎么回事。然后说说我不在的时候,你都干了什么,我远行的日子也算。”


    “做生意嘛,有成功就有失败,没钱了就借你的陪葬品用用呗。”


    陆昭昭看似毫不在意,实则毫无底气。至于在林时不在的日子里都干了什么,她打死不招。


    过去没被拆穿的人设怎么可以毁在今时今日。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她那天的光辉事迹竟从皇城传至军营,被点缀一番后来到正在训练士兵的武将的耳朵里。


    多年未曾长住家中,关于这位推荐自己当他童养媳的妹妹,他多是通过书信猜她是什么性格。因此在他眼中,陆昭昭乖巧懂事,偶尔发点脾气但对他不多,再多也只是在送的绣品上绣元宝。


    正如此,当他得知她把上门提亲的公子光溜溜地从窑子里拖出来时,当即认定对方让她受了天大的委屈,才不是他们所说的嫉妒成性。


    想到归家时与长辈提及此事,他们说他眼光准,他非但没有后知后觉,还又把对方骂了一通······难怪二老笑得如此开心。


    “你这小骗子尽会装乖,”


    没懂对方在说什么,陆昭昭反而硬气道:“本人表里如一,才不屑于装乖讨好。”


    “你敢说对外人你也表里如一?”


    “又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我对他们好,难道你对我和对别人一样吗,对天发誓。”又开始有脾气的人张牙舞爪,眼睛瞪着像照妖镜,所有谎言在其面前无所遁形。


    林时听见瞬间闭嘴,因为他对外对内真不一样,尤其是在昭昭面前,他表现得更幼稚。她七岁那年的小辫在身后一摇一晃像剑穗,他时常欠揍地去摸,下气怡声地哄。


    该是怪自己没观察仔细?他挑眉看向略占上风的小老虎,猝不及防地问:“所以你不想说是因为对外太过凶残?”


    陆昭昭停顿几秒,“凶残不至于,就是不符合我在你面前树立的形象,怕你无法接受。”


    “哦~我现在就挺难接受的,想起来后不是叙旧而是欺瞒,多年情义说淡就淡,如今我是要张舒服的床都要不来。”


    “打住啊,”陆昭昭打断林时施法,“家就这么大,塞不下第三张床。”


    是她不想给他买床吗,明明是家里塞不下。


    李三多要是不来,沙发就不会坏。沙发不会坏,他就不用睡地板。他不睡地板,她就不用担心他和自己抢床。


    综上所述,这就不是她的锅。


    家里就一台空调,客厅就这点大。四肢健全时还能允许鬼上来挤一挤,现在她打着石膏,双膝受伤,明显睡在床上的只能是她。


    “屈服吧,今时不同往日,我是不会让步的。”


    “啧,没办法,只好把李三多赶出去了。”


    负责吃瓜的李三多猛然抬头,一脸“你再说一遍”的表情,誓死守护它最后的地盘。林时见状倒没有真的要去抢它的位置,不过说笑罢了。


    他整理起与高栎相关的文件,假装随便一问,“是善终吗?”


    对面却沉默,看起来难以回答这个问题。他的心骤然下沉,不敢想她们在之后活得有多艰难。


    然而陆昭昭道:“真话假话?”


    他些许松气,“自然是真话。”


    陆昭昭懊恼地说:“母亲是善终。黑白无常勾错魂,前方正好有个火盆,我就回不去了。”


    其实是能回去的,但要说是自己为了他没有回去,怕是要被准着批评。干脆就说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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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去,反正真假全凭这张嘴,地府那帮老人家八成也记不得。


    她宽慰道:“放心好啦,我们一早便离开皇城,在墓旁安家,手头好有笔巨款,娘想挥金如土也没问题。”


    林时却在意其他,说:“你最想活,怎么会不怕。”


    活?她心中苦笑。幼时她的确想活,但越长大越发现活着不错,死也不错。


    当城外出现灾民,乞讨的人越来越多,离皇城越远,她们就越迷茫。无法确定行动是否正确,施舍是否正确,只有不时出现的饿殍,被煮食后的人骨让她们快跑,不要在乱世停留。


    路途中还能在别的队伍中看见曾在林父林时手下的兵,让她看见失去约束的兵有多可怕。他们已变得凶残,毫无人性,碗里的肉令人作呕。


    真是糟糕的回忆,她别扭地摸着脖子,“那时候挺难活的。”


    说着说着,她便开始抱怨。


    “活着看不见人,死后看不见尸体,家里又没有在朝当官的人,我只能花钱买你的消息。钱不值钱,收的都是真金白银,我已经很克制地没有典当你衣冠冢里的剑了。你说你,拿钱接济百姓的时候怎么不想着给自己留点,起码让我要用钱的时候能找到你的私房钱。”


    谁知林时错愕道:“我留了。”


    全家上下被翻个底朝天,他哪留了钱。她脾气上来,没好气地说:“你是说你衣兜里的几文钱,还是那几根不值钱的簪子。”


    “我真留了,”林时着急解释,“给你们的簪子里有黄金,你没发现?”


    他虽赚不来多少钱,但有钱都会存点。知道钱会变,他更将钱换成金子,想尽办法一点点藏进簪子里,就怕被别人惦记。没想到不仅贼不惦记,簪子的主人也不知道。


    得知真相的陆昭昭更是有苦难言。那些簪子不是插在头上就是放在匣子里,她哪来那么多心思一个个掂量,当她神通广大吗。


    “你为什么要藏在那里?”


    “安全。”


    简直安全到连她们都不知道,防火防盗还防自己人。想到被当作念想留下的簪子此刻恐怕已不属于自己,她就心痛到无以复加。


    难道是收礼物的时候太过高兴而忽略掉细节吗。他怎么可以聪明成这样?!


    那可是黄金,现在金价多少来着,贫穷的她已记不得。


    “谁教你这么藏钱的?”


    “你啊,你说财不外露,还说放在身上才是最安全的。”


    怎么又是自己,陆昭昭欲哭无泪,懊悔不已。


    这家伙聪明起来是真聪明,怎么可以想到金包银,再塞进掏空的簪子里,还要称重对比。透视眼见了都得愣两秒,怀疑自己的眼睛。


    自己挖自己的坟犯法吗,她可以刨坑吗?如此想着,忽然有电话把她从痛失金钱的上空中拉出来,陌生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护士冷静地转述老人的诉求,希望对面的人可以在休息日加班,过来一趟。电话那头听起来还有别的声音,无比熟悉,令她手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