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检查完车子，确认没有被动过手脚，这才转身回招待所。
刚走到楼梯口，忽然听到二楼传来一阵混乱的声响。
“砰！”
“啊——！”
“怪物！你这个怪物！”
陈凡眉头一皱，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
只见走廊里，三个男人叠罗汉似的被压在地上，最上面的瘦猴正拼命挣扎，嘴里骂骂咧咧。
而站在他们旁边的，正是那个半边脸毁容的男人。
他面无表情，一只手按着最底下的大军，另一只手捏着胡子的小臂，力道大得让胡子脸色发白，嗷嗷直叫。
“怎么回事？”陈凡冷声问道。
这时，隔壁房间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娃娃脸的小六探出头来，看到这一幕，顿时瞪大眼睛：“卧槽！”
毁容男人听到动静，缓缓抬头，目光在陈凡和小六身上扫过，依旧一言不发。
“大哥！大哥救命啊！”大军看到陈凡，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哭嚎道，“这疯子突然袭击我们！我们就是路过啊！”
“放屁！”小六直接拆穿，“你们仨大半夜不睡觉，鬼鬼祟祟摸到人家房门口，还路过？”
“你、你血口喷人！”胡子挣扎着喊道，“我们就是出来撒泡尿！”
“呵呵，楼上又没有茅厕，你是打算尿走廊上？”六子再次反驳，噎的胡子哑口无言。
毁容男人似乎懒得听他们狡辩，手上微微用力，大军顿时惨叫一声，肩膀发出“咔”的一声脆响。
“啊！断了断了！”大军疼得直哆嗦，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大哥！我们错了！我们就是看你一个人开车来，想……想偷点东西……”
陈凡冷笑：“偷东西？”
瘦猴见瞒不住了，赶紧求饶：“大哥！我们就是穷疯了，想弄点钱花，真没想害人啊！”
毁容男人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低沉：“滚。”
说完，他松开手，三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往楼梯口跑。
大军临走前还恶狠狠地瞪了毁容男人一眼，咬牙道：“怪物！你等着！”
毁容男人眼神一冷，大军顿时吓得一哆嗦，头也不回地冲下楼。
走廊里瞬间安静下来。
陈凡看向毁容男人，对方却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转身走向走廊尽头的房间，推门而入，全程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这人……有点意思。”陈凡眯了眯眼。
小六凑过来，压低声音道：“哥们，你运气不错，要不是他出手，今晚你估计得遭殃。”
陈凡看了他一眼：“你认识他？”
小六摇摇头：“不认识，但我听说，这招待所里住着一个‘鬼面人’，专门收拾那些不守规矩的。”
“鬼面人？”陈凡挑眉。
“嗯，据说他以前是当兵的，后来脸被烧伤了，就一直住在这儿。”小六耸耸肩，“反正没人敢惹他。”
陈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看向小六：“那你呢？大半夜不睡觉，专门出来看热闹？”
小六嘿嘿一笑：“我这不是担心你嘛！再说了，这地方鱼龙混杂，多个朋友多条路。”
陈凡不置可否，只是淡淡道：“谢了。”
说完，他转身回房，顺手把门锁死。
第二天一早，陈凡收拾好东西下楼，准备继续赶路。
柜台后的老板娘依旧在织毛衣，头也不抬。
陈凡走到门口，忽然脚步一顿。
那个毁容男人正站在他的车子旁，手里拿着一个破旧的军用水壶，似乎在等他。
陈凡走过去，两人对视一眼。
“昨晚的事，谢了。”陈凡开口道。
毁容男人没说话，只是把水壶递给他。
陈凡接过，拧开盖子闻了闻，是热腾腾的姜茶。
“路上冷，喝点热的。”毁容男人说完，竟然连个照顾都没打，直接坐进了陈凡的车子里。
陈凡被对方的这番操作干懵逼了。
啥玩意？
合着他这一壶的姜汤，就是为了能蹭车？
“不是兄弟，你上我车，总要告诉我你的名字，和你要去哪里吧？”
男人眼睛直视后车座的方向，沉默了片刻，吐出两个字：“老鬼。还有，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陈凡彻底懵逼了。
他去哪里，对方就跟到哪里？
不是这话咋这么瘆得慌啊？
“兄弟，我很感谢你昨天的对我的帮助，作为回报，我也愿意把你送到你想去的地方。但你刚刚说我去哪里你就去哪里，这话能解释一下为什么嘛？”
陈凡从昨天晚上见到这个男人开始，就一直摸不透对方的底子。
尤其是昨天这位爷一个人把那三个混子收拾后却毫发无损，陈凡更加觉得对方不一般。
老鬼瞥了一眼陈凡，眼底似乎闪过一丝不耐。
“啰嗦。”
陈凡一噎。
面对老鬼的少言少语，他心里也是无奈，但直觉告诉他，这人对自己没有恶意。
他回想起昨晚的情形。
老鬼站在车子旁边，恐怕根本不是巧合，而是早就察觉到大军那伙人的意图，特意守在那儿。
否则，以那三个混子的德行，指不定会对他的车动什么手脚。
想到这里，陈凡也就不再纠结，干脆利落地上了车，拧开水壶灌了一口姜茶。
热辣辣的暖流顺着喉咙滑下去，驱散了一早的寒意。
“行，既然你不爱说话，那我也就不多问了。”陈凡发动车子，瞥了眼后视镜里的老鬼，“不过，路上要是有什么情况，你得吱一声。”
老鬼没应声，只是微微点了下头，目光依旧沉静地望向前方。
陈凡正准备开车，忽然一道人影窜了过来，猛地拍了下车窗。
“哥们！你路过南省的洛城不？路过的话捎我一段呗！”
陈凡转头一看，是昨晚那个娃娃脸的小六，正笑嘻嘻地趴在窗边，眼睛亮晶晶的。
“你去哪儿？”陈凡问。
“边南！”小六咧嘴一笑，“顺路不？我打算在洛城蹭个大货车啥的，那边去边南的人可多了！”
陈凡一愣，眉头微皱：“你也去边南？”
小六也怔住了，眨了眨眼：“‘也’？难不成……你也是去边南？”
两人对视一眼，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