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灯光,摇曳的烛火,空气中暧昧的玫瑰香气,还有茶几上那两杯没动过的红酒。
宴北霆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转过身,视线这才落到穿着清凉睡裙、化着浓妆的江媛媛身上。
他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疑惑,审视,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很平淡,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江媛媛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空气凝固了。
宴北霆那句这是怎么回事,像块冰砸在江媛媛心头,瞬间冻结了她脸上练习许久的笑容。
她暴露在男人审视的注视下,那清凉的睡裙,精心勾勒的妆容,此刻都成了廉价的标签。
“我就是看你最近太辛苦了,又担心夫人……”江媛媛强迫自己找回声音,手指紧张地绞着睡裙的带子。
“想着给你做顿饭,家里也布置得喜庆点,希望她能快点好起来。”
这话说得她自己都快信了。
用楚昔薇当借口,总比直接说我想你了要安全得多。
宴北霆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没说话。
他转身,继续往书房走。
“我拿了东西就走。”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江媛媛的心又沉了下去。
他不信。
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她是为了什么。
眼看他就要走进书房,江媛媛急了,几步冲过去,拦在了书房门口。
“先生。”她张开手臂,“你至少吃点东西再走吧?我忙活了一晚上……”
她的声音带着哀求,睡裙因为她的动作而显得更加暴露。
宴北霆停下脚步,看着挡在面前的女人。
他终于正眼看她了,但那注视里没有半分温度,只有审视和不耐烦。
“让开。”
“我不。”江媛媛豁出去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做这些很多余?觉得我碍眼?”
她逼问着,眼圈泛红,“先生,你看看我好吗?”
宴北霆皱眉:“我没时间跟你讨论这个,滚开。”
江媛媛崩溃,“宴总……”
“江媛媛。”宴北霆的语气重了几分,带着警告,“注意你的言辞,你现在不滚,你知晓你的下场是什么样子的。”
“我说错了吗?”江媛媛不管不顾,“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为了她魂不守舍,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没什么能比自己的身体更重要。”
宴北霆盯着她,没说话,但周身的气压明显低了下去。
江媛媛被他看得有些发怵,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她侧身,指了指餐桌:“我做了你最爱吃的几道菜,你尝尝,就吃几口,暖暖胃再走,好不好?”
她的姿态放得很低,近乎卑微。
宴北霆沉默着,视线扫过餐桌上那些确实是他偏好的菜色。
也许是她的话触动了什么,也许只是单纯的疲惫,他紧绷的神情松动了些许。
“医院那边……”
“我知道,我知道你急着回去。”江媛媛立刻接话,生怕他反悔,“很快的,就几分钟,你吃几口,我保证不耽误你。”
她拉着宴北霆的手臂,将他往餐桌那边带。
宴北霆没有再强硬地甩开。
他确实有些饿了,从下午到现在,他几乎没吃什么东西。
江媛媛见他没有拒绝,心底涌起狂喜。
计划成功了一半。
她殷勤地替宴北霆拉开椅子,又给他盛了一小碗汤。
“这个汤我炖了很久的,你尝尝。”
宴北霆坐了下来,拿起勺子,却没有立刻动。
他看着眼前的饭菜,又看了看旁边一脸期待的江媛媛。
客厅里的玫瑰香气似乎更浓了,混合着食物的香气,透着一种诡异的暧昧。
江媛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快吃啊。
快点吃下去。
宴北霆拿起筷子,象征性地夹了几口菜。
他吃得很慢,没什么表情。
江媛媛紧张地观察着他,手心都在冒汗。
“怎么样?好吃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宴北霆放下筷子:“还行。”
他拿起旁边的汤碗,喝了两口。
江媛媛屏住了呼吸。
成了。
他喝下去了。
那药效应该很快就会发作了。
宴北霆放下汤碗,用餐巾擦了擦嘴。
“我吃好了。”他站起身,“走了。”
他转身就要离开。
江媛媛也跟着站起来,脸上努力维持着镇定:“好,那你路上小心点。”
宴北霆走到玄关,弯腰换鞋。
就在他直起身,手准备去拉门把手的时候——
他的身体晃了一下。
砰的一声,声音很大。
他下意识地扶住了旁边的鞋柜,怎么回事?头有点晕……
宴北霆皱紧了眉头,甩了甩头,试图驱散那突如其来的眩晕感。
不对劲。
他猛地转过身,看向客厅里的江媛媛。
江媛媛站在原地,没有动。
但她的脸上,哪里还有刚才的小心翼翼和卑微?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计谋得逞的,带着几分扭曲的笑容。
那笑容,刺眼极了。
宴北霆瞬间明白了什么。
“你……”他开口,声音有些发沉,带着药物作用下的迟滞感。
江媛媛脸上的笑容扩大,她缓缓朝宴北霆走过来。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嗒嗒嗒的声响,每一下,都像是踩在宴北霆紧绷的神经上。
“宴总。”她的声音又恢复了那种刻意的妩媚和温柔,带着一种胜券在握的得意,“你是不是觉得有点热?”
她伸出手,想要去碰触宴北霆的脸颊。
宴北霆猛地甩开她的手。
那力道极大,带着被药物侵蚀理智前的最后挣扎。
“江媛媛。”他低吼,声音因为药效而含混不清,却透着彻骨的寒意,“你找死。”
眩晕感一阵强过一阵,身体里的燥热像野火般烧起来,疯狂地冲击着他的意志。
他扶着墙壁,试图站稳,视线却开始模糊。
江媛媛被他甩得踉跄了一下,但脸上得意的笑容却没有丝毫减退。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摆,慢条斯理地走近。
“宴总,别这么凶嘛。”她的声音甜得发腻,带着一种黏稠的蛊惑,“你现在感觉是不是很难受?需要我帮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