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把抓住宴北霆的衣袖,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
“你告诉我实话,!念念到底怎么样了?!你把她送到哪里去了?!”
宴北霆看着她崩溃的样子,眼神复杂,有痛楚,有无奈,还有一丝……躲闪。
“薇薇,你冷静点。念念真的没事,只是需要更好的治疗环境。”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楚昔薇甩开他的手,指着他的鼻子,“宴北霆!你这个骗子!控制狂,!你把我当什么了?一个生育工具吗?生完孩子就没我事了是吧?!”
“我没有!”宴北霆的声音也提高了几分,带着压抑的怒火,“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们好!”
“为了我们好?!”楚昔薇气得发笑,笑声里全是绝望和愤怒,“这就是你所谓的为了我好?把我蒙在鼓里,像个傻子一样耍得团团转!宴北霆,你太自私了,!太独断专行了。!”
她猛地挥手,打翻了床头柜上的燕窝粥,滚烫的粥液溅了宴北霆一手。
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眼底翻涌着楚昔薇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我恨你!”楚昔薇指着他,每一个字都带着刻骨的恨意,“我恨你自作主张,!恨你剥夺我做母亲的权利,!你把我的念念还给我、!”
“薇薇……”
“滚!”楚昔薇歇斯底里地嘶吼,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雪白的被单上,晕开一片水渍,“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
宴北霆站在原地,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默默地离开了病房。
门被轻轻带上。
病房里只剩下楚昔薇压抑不住的哭声,绝望而凄厉。
病房里死寂一片,只剩下楚昔薇粗重的喘息声和未干的泪痕。
她死死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胸口依旧因为愤怒和绝望而剧烈起伏。
在男人的身影要彻底的消失在视线之中的时候,她忙不迭道。
“站住。”
男人心中掀起涟漪,重新回到了女人的面前。
他站在一旁,眼神满是疼惜的看着伤心到极致的小女人。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法掩饰的颤抖。
“哪个国家?”
她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尖锐。
“念念被你送到哪个国家的哪个医院了?”
宴北霆没有回头,背对着她,肩膀线条绷得很紧。
他沉默着,似乎在权衡。
楚昔薇等不到回答,心一点点沉下去,冷得像冰。
她掀开被子,赤着脚就要下床,动作踉跄。
“宴北霆!”
“你要去哪儿?”宴北霆猛地转身,快步上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语气带着压抑的急切。
“去找念念。!”楚昔薇用力想甩开他,眼睛红得吓人,“你不告诉我,我自己去找!”
“你现在身体这么虚弱,怎么去找?”宴北霆皱紧眉头,强行将她按回床上,“你先安心养好身体,别胡思乱想。”
“安心?”楚昔薇惨笑,“我的女儿在哪儿都不知道,你让我怎么安心?宴北霆,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糊弄?随便画个饼就能把我打发了?”
她抬手,指着自己的心口,一字一顿:
“这里,空了。”
“没有念念,我活不下去!”
“你告诉我,她到底在哪儿?!”
她的眼神带着一种近乎毁灭的疯狂,让宴北霆的心脏骤然抽紧。
他看着她苍白而决绝的脸,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不易察觉的痛楚。
“薇薇,别这样逼我。”
“我逼你?”楚昔薇笑了,眼泪又一次涌出来,“是你逼我,!是你把我逼疯了!”
“告诉我!”
“求你了……”
她抓住他的手臂,指尖冰凉,“告诉我她在哪里?……至少让我知道她在哪家医院……”
宴北霆看着她哀求的模样,眼神闪烁,最终还是硬下心肠。
“先把身体养好。”
他避开了她的目光,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楚昔薇的心彻底凉透了。
她松开手,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不再说话,也不再看他。
那是一种比歇斯底里更令人心悸的绝望。
宴北霆站了一会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帮宴太太楚小姐办理出院手续。”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楚昔薇的耳朵里。
“现在就办。”
说完,他挂了电话,没有再看楚昔薇一眼,转身离开了病房。
晚上,宴北霆带着楚昔薇回到了别墅。
车子停稳。
楚昔薇几乎是被宴北霆半抱着拖进别墅大门的。
双脚落地的瞬间,她腿一软,差点跪下去。
宴北霆手臂用力,将她稳住。
楚昔薇甩开他,眼神麻木地环视着这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如今却冰冷得像个空壳的家。
熟悉的一切,此刻都像是在无声地嘲讽她。
客厅的地垫上,一个穿着蓝色连体衣的小肉团正笨拙地扶着茶几边缘,摇摇晃晃地试图站起来。
是安安。
十几个月大,眉眼间已经有了宴北霆的影子,粉嫩的小脸蛋,乌溜溜的大眼睛。
看到楚昔薇,安安咧开没牙的嘴,咿咿呀呀地伸出小手,想要抱抱。
楚昔薇的目光触及安安的瞬间,心脏猛地一缩。
尖锐的疼痛瞬间席卷了她。
安安……
她的儿子。
可她控制不住地想到了念念。
她的女儿。
那个同样粉雕玉琢,笑起来眼睛弯弯像月牙儿的小姑娘。
她在哪儿?
她怎么样了?
是不是也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害怕地哭泣?
“哇,……麻麻……”安安见她不理,小嘴一瘪,眼看就要哭出来。
保姆赶紧上前抱起安安,轻声哄着。
楚昔薇却像是没听见,目光直直地穿过安安,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
那里,曾经是念念最喜欢待的地方。
“念念……”她无意识地呢喃,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楚。
宴北霆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眉头拧成一个川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