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刚查过房，说念念情况稳定，但还在观察期，不能被打扰。”
他的语气平静，听不出什么波澜。
“稳定？”楚昔薇重复着这两个字，眼神里充满了怀疑，“稳定为什么不能看？我就隔着玻璃看一眼，一眼就好！”
“不行。”宴北霆的态度很坚决，“特殊监护室有严格规定，任何人都不能靠近。薇薇，别任性。”
“我任性？”楚昔薇气笑了，眼泪却先一步掉下来，“宴北霆！那是我女儿！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女儿！我现在连看她一眼都不配了吗？！”
她的质问尖锐刺耳。
宴北霆喉结滚动，伸手想去擦她的眼泪，却被她狠狠拍开。
“别碰我！”她后退一步，戒备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宴北霆心头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
“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念念是我们的女儿，我比谁都希望她好起来。”
他打开保温桶。
“这是我让张妈炖的汤，你喝点，养好身体才能照顾念念。”
楚昔薇看着那碗汤，胃里一阵翻涌。
她现在什么都吃不下。
她只想见她的女儿。
“我不喝，！除非你带我去见念念。！”
接下来的几天，楚昔薇如同困兽。
每一次她提出要去看念念，都会被宴北霆用各种理由搪塞过去。
“医生正在给她做检查。”
“她刚睡着，不能吵醒她，。”
“今天监护室要消毒，暂时封闭。”
理由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离谱。
楚昔薇心里的不安，像藤蔓一样疯狂滋长，缠得她快要窒息。
宴北霆对她无微不至，汤水补品不断，轻声细语地哄着她，可他越是这样，楚昔薇越觉得不对劲。
他看她的眼神里，总是藏着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
是愧疚？是痛苦？还是……怜悯？
这天下午，宴北霆公司有紧急会议，不得不离开医院。
他前脚刚走，楚昔薇后脚就掀开被子下了床。
她不能再等下去了！
她必须自己去找答案。！
她披上一件外套，悄悄溜出病房，凭着记忆往医生办公室的方向走。
走廊里空荡荡的，她的心跳得飞快，手心全是冷汗。
她找到主治医生的办公室，门没关紧。
她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
医生正在看病历，抬头看到她，有些意外。
“楚小姐？你怎么……”
“医生！”楚昔薇打断他，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求求你告诉我实话，我的女儿念念，她到底怎么样了？为什么一直不让我见她？”
医生放下手中的笔，表情很平静，甚至带着安抚的微笑。
“楚小姐，你别太担心。宴先生没跟你说吗？念念的情况在好转，只是并发症比较棘手，需要更严格的隔离治疗，避免任何感染风险。”
又是这套说辞！
楚昔薇眼眶瞬间红了。
“我不信！你们都在骗我！是不是念念她，……她是不是很严重？所以你们才不让我看的？是…………”
后面的话，她哽咽着说不出来。
医生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楚小姐，你的心情我理解。为人父母，担心孩子是人之常情。但请你相信我们医生，我们正在尽全力。”
他说着，拿起桌上的平板电脑，点了几下。
“你看，这是我们今天早上刚拍的念念的视频，她的精神好多了。”
屏幕亮起，画面里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躺在保温箱里，眼睛闭着，小嘴偶尔动一下，脸色看起来……还算红润？
楚昔薇死死盯着屏幕，像是要把那个小小的身影刻进眼睛里。
是念念，……真的是念念吗？
为什么感觉……有点怪？
但那份急于抓住救命稻草的心情，压倒了那点微弱的疑虑。
“你看，她的生命体征很平稳。”医生指着视频旁边跳动的数据，“再过几天，等她情况更稳定一些，你就能去看她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要保重身体，别让你先生和我们担心，好吗？”
楚昔薇看着视频里那个小小的婴儿，眼泪无声地滑落。
她点了点头，声音沙哑。
“好，……谢谢你，医生。……”
医生露出一个“放心”的表情。
楚昔薇失魂落魄地走出办公室，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但那股盘旋不去的不祥预感，依旧像阴霾一样笼罩着她。
视频里的念念……真的没事吗？
那段视频，楚昔薇翻来覆去看了无数遍。
心里的石头，非但没有落地，反而悬得更高。
念念的脸，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可她又说不上来。
这天，宴北霆端着一碗燕窝粥进来，脸上带着刻意营造的轻松。
“薇薇，今天感觉怎么样？”
他伸手想探她的额头，被楚昔薇不着痕迹地避开。
“还行。”她声音淡淡的，没什么起伏。
宴北霆也不在意，将粥碗放在床头柜上。
“薇薇，跟你说个事。”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念念的情况稳定多了。我已经联系了国外的专家，安排她过去接受后续治疗了。那边有全世界最好的医疗团队。”
楚昔薇拿着勺子的手，猛地一顿，粥洒了几滴在被子上。
她缓缓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宴北霆。
“你说什么？”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淬了冰。
“送走了？送去哪里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楚昔薇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尖锐的质问，“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宴北霆蹙眉，语气带着安抚，却更像一种不容置喙的通知。
“薇薇，你别激动。我也是为了念念好。那边医疗条件更好，对她的恢复更有利。事情紧急，我不想你再操心。”
“为了她好？！”楚昔薇猛地坐直身体，胸口剧烈起伏，，“宴北霆，你问过我吗？！我是她妈！”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凭什么把我的女儿送到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去？”
“我……”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在骗我？！”楚昔薇厉声打断他，眼睛通红，“那段视频也是假的，对不对？！念念根本就没好转，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