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女殊荣
“阿玉,”
虞飞甍不由诧异住,阿玉是宋唯珺的乳名,而纪十屿竟然这样叫她?
“上一次你大病,我便为你织过一件披帛,只是因为近些天实在事务繁多,没有送出手。”纪十屿盯着她,温情脉脉。
是呀,皇姐两个月前大病过一次,听说休养很久才恢复过来,宋闵双想了起来。
虞飞甍在他注视下“想了起来”,笑得开心,“嗯…”
看着她们这么琴瑟和鸣的模样,宋闵双一下子好像明白了什么,难道是因为皇姐在地狱关头走了一遭,醒来忽然明悟?
是了,从前她见到自己和皇夫,都是冷冷的不应答,装作没有看见似的,近些日子来,皇姐和皇夫的感情也变好了许多,更何况对他呢?
宋闵双觉得自己想的太阴暗,皇姐看来并没有对自己另有图谋,也不是有意伪装,他能感受到她的真心。
一下子,他后悔死了,竟然小人之心,不由想要离开,“皇姐…皇姐好好休养,皇弟就不打扰了。”
他匆忙离开,虞飞甍连忙扭头,“你在干什么?”
“以他这样的性子,你以为真诚相待有用吗?他只会怀疑你为什么对他突然改变。”纪十屿望着门外,对她有些无奈。
·
深夜,常阳国公就寝,室内一片黑暗,她只觉得自己喘息不过来,梦中使劲咳嗽一下,才终于缓过气。
一睁眼——
月色窗下,一个鬼魅身影立在那里,吓她一跳,“你是何人?竟敢擅闯?”
常阳国公捂着心口,惊魂未定。
对方慢慢转过头来,脸上还有一面银色的假面,只能瞧见眼睛精亮,“我是来帮你的。为什么你还没有呈上皇女的把柄?”
语气中多有责怪之意,常阳国公就算再吃惊,也能想到那箭上的证据就是他送来的,“你丶你是谁?”
她不禁后退,床榻上的软褥被弄出波澜,白色的纱帐轻慢晃动,在这半夜中很是渗人。
对方凉薄的声音传来:“秋水阁阁主。想要帮你的女儿洗清冤屈,那就听我的。”
常阳国公不由瞪大双目,秋水阁?江湖上势力范围最大的组织,手上掌握的情报皆是机密,听闻秋水阁皆是死士,忠心耿耿。
而这秋水阁阁主,世间无人知晓,更不知道他的身份和面容,他如今自报家门,也知道自己要为女儿洗刷冤屈之事?
“你是如何知道的?!”当时,只有她和女帝在,难道宫中还有他的人?
对方语气轻蔑,“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还想达到自己的目的?”
荣嘉之死,就是因为背负了挑拨女帝母女关系,构陷皇女的罪,她说过,荣嘉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
“那就按我说的做!”对方态度强硬。
直到次日鸡鸣声起,初阳旭日高升,宋明帝下了朝,一脸疲倦,近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夜夜休息得不好。
心腹女官禀告,又是常阳国公请见,宋明帝招手,她很累,只想下了朝小憩一会儿,补上昨晚的觉。
可是女官为难,“陛下,国公大人说,是有关皇女之事,务必要见到您。”
听说事关女儿,宋明帝来了精神,罢了,让她进来吧!
不论如何,皇女事关国本,她得打起精神来才行。
挺直了身子,果然见常阳国公精神烁烁而来,她毕恭毕敬,先是见了天子礼,“事关皇女,请陛下传唤皇女来此。”
宋明帝不由有了不好的预感,但想着总归是与唯珺有关,召她来也不错,“去传。”
常阳国公一脸严肃,眉宇间既有几分的疲累,又有肉眼可见的紧张,她乖乖在女帝旁,一句话也不发。
在等待皇女的时间内,她回忆起了昨夜——
男子银色的面具在月光下显得冷酷,说的话也是不含感情,“秋水阁的情报天下有闻,若是想帮你的女儿洗清冤屈,倒也不难。”
“但是,我要你去将皇女签署地契转交的证据呈送给女帝,必要的时候,杀了她。”
“杀了皇女?你让我杀皇女?”女人脸色惨白。
“没错,杀了她。”他抿唇:“难道你不知道你的女儿之死,她也有原因吗?”
“就是她,指使衡意转嫁罪祸,才洗白了自己没有意图谋反,而那个替罪羔羊,就是你的女儿。”
他声音平淡,但掀起了女人心中的巨大波澜。
此时,虞飞甍被召见,来了女帝寝宫。
“母皇找我?”
她自然不知道原身宋唯珺的把柄已经落到她人手中,只听常阳国公禀告:“陛下,您请看。”
她从袖中拿出了一份契约,经女官手中传到了宋明帝手上,待看清那皇女之印,宋明帝只觉火气冲上了脑门——
“大胆!”
吓了虞飞甍一跳,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宋明帝将契约丢给了自己。
她忙展开,竟然是印有自己一份皇女印玺的地契转移证明。
忙不急下跪,“母皇严查,儿臣没有见到过这份契约!”
“那这上面怎么会有你的印玺?!难道你不知道,私下转移土地是为重罪!”
宋明帝恼怒,虞飞甍只得磕头求情,她是真的不知道,而且,从宋唯珺的记忆中,也不知道这件事,但上面的的确确是她的印玺。
“陛下,皇女有罪,与庶民同罪,求陛下严明惩罚!”常阳国公开始请命。
宋明帝只觉得心中绞痛,什么都想不过来了,但第一意识是,不能让天下以及任何一个人知道这件事,否则人心摇晃,地位不稳。
殿内两方,常阳国公不住地请求她做出处罚,昭告天下,大公无私,可另一头,是自己最最看重的女儿求情,说她不知道此事。
这样两种势力相互盘桓交战,逼得她要发疯,“通通住口!”
殿下两道目光看了过来,宋明帝还是死死闭上眼睛,心定决心,“此事朕不会追究,也不许任何人知道这件事,你们都要管好自己的嘴,知道吗?!”
虞飞甍提着的心终于落下,看来女帝还是偏袒自己女儿的,在没有十成十的指控下,她都不会相信。
唯独常阳国公瘫坐在地上,女帝!竟然包庇皇女!
“你们都下去,朕累了。”是女帝让她们离开的声音。
见她揉着额穴,虞飞甍知道好歹,起身退下。她本是要同纪十屿还有宋闵双一起去花池赏鱼的,不料刚出殿就被女帝的人召了过来,此时,二人正在外头等她。
因为刚刚的事,她心情不如一早,刚转身退下,利刃入肉的声音传来——
后背剧烈疼痛,她还敏感地闻到了血腥味,是常阳国公!
她竟然趁自己不备,从后偷袭了自己!
一回头,女人惊恐的面庞不是假的,她杀了自己,还很害怕!
宋明帝看见这一幕,心脏痛得厉害,竟然痛晕了过去!殿内场面混乱,宫婢尖叫,女官惶恐喊着女帝,更有直接冲出寝殿的。
虞飞甍看着女人逼着自己收手,那把短刃又从她体内抽了出去,顺着后腰,能感受到伴着疼痛,还有血液滚热地流下……
等纪十屿和宋闵双冲进来时,场面混乱不堪,女帝仍然晕倒在那,女官去请太医前来还不见踪影,虞飞甍倒在地上,后背的华服已经沾满了血渍,而始作俑者瘫倒在地。
她手上的刀有四寸长,从刀尖到到柄,全部是血!
宋闵双头上血液逆流,他还没见过这样的场面,而那个前几日还说要支持自己丶帮自己的人,已经倒地死掉……
常阳国公第一次杀人,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惊心动魄,她又哭又笑,又惊慌又疯狂,面前的血河和红中透白的刀,都强烈冲击视觉!
寝殿一时安静,大家都沉默住,眼看衡意一步步地走了过去,异常冷静,而他,不是冲着皇女去的,而是那个已经疯掉的人。
女人也沾了血,星星点点的,但不是她的,下摆被血水浸湿,而那个颀长的身影在自己面前蹲下——
下一刻便桎住她的脖子。
那眼里的冷不是平静,而是疯狂,疯狂的冷意。
宋闵双看着他公然屠戮常阳国公,脚被灌铅似的动不了,心中一片无望。
没有眨眼,女人在死前还将那把杀过皇女的刀刺向了他心口,而他没有闪躲,任由女人将她的血混了刺痛冰冷插入自己心脏。
宋闵双脑子一瞬间轰炸开来,两个说要支持他的人都死在了自己面前……!
而女人也终于倒下,死于窒息。
·
虞飞甍再次醒来,第一下便是摸上了自己心口,真是惊魂未定。
897阴恻恻的声音传来——
【小甍同志,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解释一下?】
为什么它好像在这个世界中觉察到了纪十屿的精神?她们不是已经没关系了吗!?
虞飞甍恍然若梦,不搭理它。
【喂!你理理我!】
反倒是她和它说的第一句话是,“碎片呢?”
宋闵双的碎片是否有收集到?
897恨恨掏出碎片,【呐!在这!】一枚粉色的缺失一块的心形碎片出现。
虞飞甍想,她和纪十屿存在着精神上的联系,也许下一次还能再见到他。
“对了,我想问你,常阳国公带来的证据是怎么回事?”那地契上的印玺的确是宋唯珺的不错,可是她也没有盖过那张契约啊?
897冷哼一下,它问她问题她都不答,它干嘛要回答她!
【你不知道也正常!哼!】
简而言之,原身宋唯珺心慕罪臣之子诸葛般明,而诸葛般明一心想要谋反,百般接近了原身,偷偷盗用她的皇女印玺在地契上做了假章。
而诸葛般明被女帝处死后,这份契约便成了一份扳倒皇女的最佳证据。被他悄悄传送给了自己的至交好友,就是秋水阁阁主。
秋水阁阁主一心为友报仇,认定就是皇女害死了诸葛般明,所以屡屡派出死士在前往冀州的路上设下埋伏,只可惜没有成功。
这一次,他将目标放在了常阳国公身上,知道她要为自己的女儿洗清冤屈,便假意颠倒事实,将郡主之死怪在了皇女身上,借刀杀人。
【好了事情就是这样!】897不打算逼问虞飞甍关于纪十屿的事情,【好久没抽技能了,抽一个?】
一个转盘出现,虞飞甍随意拨动一下,叮~读心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