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没有回答。
他只是缓缓抬头，望向北方——
那里，长城蜿蜒如龙，城砖上的刻痕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仿佛在无声诉说着什么。
"不……"朱棣的声音低沉而疲惫，"这只是开始。"
“嗯？什么意思？”朱瞻基看向朱棣。
“你们两个小兔崽子给我去把泰山处理好！”朱棣轻踢了一脚朱瞻基的屁股。
朱瞻基捂着屁股刚要开口，地面突然传来诡异的震动。
他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影子正在扭曲变形，竟与九鼎碎片融化的青铜液体如出一辙。
"泰山铜树......"朱瞻墡突然抓住兄长手臂，"哥！快看你的手！"
朱瞻基的掌心不知何时浮现出一棵青铜树的纹路，枝桠间挂着十二枚铃铛——与先前青铜飞鸟衔着的铃铛一模一样。
"爹！"朱高炽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沫里闪烁着青铜碎屑，"您早知道会这样？"
朱棣的龙袍无风自动，衣袂间隐约露出胸膛——那里刻着的不是大禹治水图，而是一座青铜祭坛的纹样。
祭坛中央，赫然是棵贯穿天地的巨树。
"当年刘伯温在泰山之巅种下的，从来不是什么镇国铜树。"朱棣的声音突然变得年轻锐利，竟与朱元璋有八分相似，"那是大禹留下的量天尺，用来......"
话音未落，整座奉天殿突然倾斜。
朱瞻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左手开始青铜化，皮肤下浮现出与掌纹完全一致的树形脉络。
"它在选宿主！"姚广孝的投影突然从燃烧的经卷中冲出，"殿下快用锁龙咒！"
朱瞻墡却一把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处发光的青铜树苗印记，"来不及了！哥，用你的天子剑斩我！"
"什么？！"
"泰山铜树需要帝王血浇灌！"朱瞻墡的瞳孔已完全变成青铜色，"当年太祖在凤阳古井里看到的预言——朱血染青柯，方见真龙！"
朱棣突然大笑，笑声震得殿瓦簌簌掉落："好！好！不愧是朕的孙儿！"
他猛地抽出腰间佩剑扔给朱瞻基，"瞻基！动手！"
剑光闪过时，朱瞻墡心口的树苗印记突然暴涨。
喷涌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泛着青光的液体——这些液体在空中凝结成十二枚青铜令箭，箭尾均刻着古老的星象图。
"这是......"朱瞻基接住令箭的瞬间，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陌生记忆：他看到大禹站在青铜树下，将十二支箭射向不同方位的星辰。
九鼎之母消散处的天空突然裂开，露出后面浩瀚的星海。
一颗赤红星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逼近，星体表面隐约可见蜷缩的龙形阴影。
"岁星守心......"朱高炽瘫坐在蟠龙柱旁，惨笑道，"原来所谓的凶兆，是提醒我们......"
"提醒朕该收网了。"朱棣的脚下突然亮起青铜阵图，整个人的骨节发出爆豆般的声响。
当祂再抬头时，面容已变成朱元璋与朱棣的叠加态，"无支祁算什么东西？朕等的是这条逃了四千年的——应龙！"
泰山方向传来惊天动地的龙吟。
众人看见云海中探出巨大的青铜龙首，而龙角分叉处，赫然生长着那棵传说中的铜树。
朱瞻基感到一阵眩晕，掌心的青铜树纹路像活物般蠕动，枝桠间的十二枚铃铛纹路发出只有他能听见的清脆声响。
那声音穿透颅骨，直抵记忆深处，搅动着某些被尘封的画面。
"哥！你的手！"朱瞻墡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朱瞻基低头，看到自己的左手皮肤下泛着诡异的青铜光泽，血管变成了树状的纹路，从掌心蔓延至手腕。
他尝试握拳，关节发出金属摩擦的咔咔声。
"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发什么愣！"朱棣的怒喝将朱瞻基拉回现实。皇
帝不知何时已站在他们面前，龙袍下摆无风自动，露出胸口那片复杂的青铜祭坛纹样。
地面再次震动，这次更加剧烈。
奉天殿的蟠龙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瓦片如雨点般坠落。
朱瞻基抬头，看见祖父朱棣的面容正在发生可怕的变化——皱纹舒展，白发转黑，但那双眼睛却沉淀着比之前更加沧桑的光芒。
"爹！这到底..."朱高炽挣扎着想要站起，却咳出一滩带着青铜碎屑的血。
他的指甲已经开始金属化，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朱棣——或者说正在变年轻的朱棣——嘴角勾起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太子，你小时候常问朕，为何紫禁城地下埋了那些青铜器。现在你明白了？"
姚广孝的虚影在燃烧的经卷上方闪烁不定，"陛下，时间不多了！岁星已经越过天垣！"
朱瞻基感到掌心的青铜树纹突然发烫，一股陌生的记忆洪流涌入脑海：他看见大禹站在一棵贯穿天地的巨树下，将十二支青铜箭射向星空；看见商汤在桑林祈祷时，青铜树从祭坛中破土而出；看见周穆王的八骏马车停在一棵青铜树下，树梢挂着会唱歌的铃铛...
"瞻墡！你胸口！"朱瞻基突然发现弟弟衣襟下透出青光。
朱瞻墡扯开前襟，露出心口处那棵发光的青铜树苗印记。
树根如血管般扎入他的皮肤，枝桠已经蔓延到锁骨。
"哥，你还记得太祖留下的那本《山河社稷图》吗？最后一页的谶语——朱血染青柯..."
朱棣突然大笑，笑声中夹杂着两种音色——
"好孙儿！不愧是流着朕的血脉！"他的身体悬浮起来，脚下的青铜阵图光芒大盛，"瞻基，动手！"
一把镶着龙纹的宝剑被抛到朱瞻基脚边。
那是朱元璋当年用陨铁打造的"天子剑"，据说能斩断天命。
朱瞻基的手颤抖着。
他看向弟弟，朱瞻墡的瞳孔已经完全变成了青铜色，但嘴角却挂着平静的微笑，"哥，动手，我会没事的。"
地面裂开一道缝隙，九鼎碎片融化形成的青铜液体如活物般涌向朱瞻墡。
姚广孝的虚影厉声喝道，"殿下！快！他要被铜树同化了！"
剑光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