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轩看见父亲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钱世伯此言差矣。
"赵轩抢先开口,
"家弟只是去...
"
"贤侄啊,
"
钱有财从袖中缓缓抽出一物,轻轻按在桌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贤侄还是先看看这个吧。
"
赵轩缓步上前,指尖触到竹简时微微一颤,将其展开,青竹片发出细微的
"咔咔
"声。
竹简上赫然写着:
〔小人汪铁山,受苏家胁迫,以千两黄金为酬,奉苏家家主之命,在府城郊外设伏,与苏家暗卫里应外合,亲手......弑主。〕
这汪铁山,正是他弟弟的贴身护卫。
简末歪歪斜斜画着押,墨迹被几滴早已干涸的泪水晕开。
竹简边缘还沾着半枚带血的指印,像是被人拼命挣扎时按上去的。
赵轩的手指死死地扣住竹简边缘,几乎要将竹片捏碎,目光凝固在那几行刺目的字迹上,嘴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直线。
厅堂内静得可怕,只能听见他越来越重的呼吸声。
望着如此模样的赵轩,眼中满是疑惑,不知竹简上到底写了什么,随即忍不住的开口唤道:
“轩儿。”
赵轩听到父亲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来,随即缓缓转身,走了过去,将竹简递给父亲。
赵老爷接过竹简,目光扫过那些刺目的字迹时,脸上的血色一寸寸褪去。
竹简上清清楚楚地写着——苏家以千两黄金收买汪铁山,在府城郊外设伏截杀赵家二公子。
"爹...
"
赵轩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铁山从小跟着阿锋,怎么会...
"
赵老爷猛地抬起头,灼灼目光直射钱有财。
竹简上的每一个字都在宣告着同一个事实——他的儿子已遭毒手。
"你是说,苏远杀了我儿?
"
赵老爷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赵老弟节哀。
"钱有财长叹一声。
"我赵家与苏家虽有过节,但也不至于......
"
赵老爷突然冷笑,若是此话当中,岂不是说钱家一直也在暗中打听他儿子的消息,他的目的是什么?
"钱兄莫不是在戏弄我?
"
钱有财摇了摇头,道:
"这可不是我说的,而是......你的人亲口说的。
"
"砰!
"
竹简被重重摔在案几上,赵老爷脸色阴沉如水。
"那汪铁山现在何处?
"
他赵家找了半个月的人,竟然出现在钱家。
"为寻赵二公子下落,我钱家派出数十人手,历时半月才找到此人。
没想到他刚交代完就遭了毒手,倒是与他一同被找到的那匹骏马......
"
钱昊说着,拍了拍手,
"还活着,今日特来送还给赵家。
"
两名家丁牵着一匹骏马步入厅堂。
赵老爷定睛一看,确是赵锋离家时所乘之马,眼中精光一闪,忽然轻笑一声:
"钱兄如此热心相助,不知......
"
钱有财不动声色地朝儿子使了个眼色,钱昊立刻上前,恭敬地将竹简交到赵老爷的手中。
接过竹简,赵老爷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竹简边缘。
"为什么偏偏是我赵家...
"
他喃喃自语,声音里透着深深的疲惫。
朝堂上的明争暗斗从未停歇,各方势力暗中角力,一时之间局势晦暗难明。
这一次的风波,偏偏就落在了赵苏两家头上。
苏家那些来路蹊跷的货物,早已引得诸多世家暗中觊觎。
如今这场风波,却将无辜的赵家也卷了进来
赵轩见此,不由的凑了过去。
当看清竹简上的内容时,目光骤然一凝:这是要把他们赵家当刀使啊!
钱有财等了片刻,见赵老爷沉默不语,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蛊惑:
"赵老弟,你就说,这事是不是苏家所为?
"
见赵老爷仍不答话,知道他心中所想。
钱有财轻笑一声,起身踱步到赵老爷身侧,俯身凑近,压低声音道:
"赵老弟啊,盯着你赵家的,可不止我钱家这一双眼睛。
"
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
"只要你点个头,莫说我钱家,整个太平县的世家大族,都会站在你这边。
"
他的手指在紫檀木桌面上轻轻叩击,每一声轻响都像是敲在赵老爷心坎上。
"想想看,苏家这些年那可是赚的盆满钵满、步步挤压、那些商路...
"
钱有财的声音越来越低,却字字诛心。
"如此打我们的脸面,你甘心吗?也该是时候,让他们连本带利地吐出来了。
"
赵老爷眼中精光一闪,手中的茶盏微微倾斜,几滴茶水溅在案几上,晕开一片深色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