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舸夏 作品

第444章 太子: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第444章 太子: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叶相城郊庄子的地牢里,腐臭的霉味混着血腥气令人作呕。

此刻,无咎蜷缩在潮湿的稻草堆上,毒性发作时浑身青筋暴起,指甲深深抠进石壁,在上面抓出一道道血痕。

此前一次偶然的机会,因为救叶宛兮,他被人下过一次毒。

虽然后来叶宛兮找人给他接了毒,可是每月还是会毒法一次,若是不能及时用药,便会疼痛难忍。

巧合的是,最近又到了毒发的时候。

疼痛让他无法克制住自己的哀嚎,每到深夜,他痛苦的哀嚎便穿透厚重的牢门,惊得守夜的侍卫都忍不住捂住耳朵。

“娘子叫我来问问怎么回事?”

入夜,灵荷提着灯笼来到地牢,表情里满是不耐。

因为在同一个庄子,无咎的哀嚎声沈清玥也听到了,她并不知道此人的身份,但夜夜如此,她还是耐不住好奇,叫灵荷过来问。

加之这夜夜的哀嚎也属实是让灵荷烦不胜烦,她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守的侍卫并不知道无咎真实的身份,只说是叶相关押在此地的犯人。

“这什么病啊,疼得这么厉害。”灵荷超里面瞟了一眼,年轻男人疼的已经将自己蜷缩成了一团,看起来甚是可怖。

灵荷很快就将打听到的消息带回给沈清玥。

听说了他疼痛发作时候的样子,沈清玥抿了抿唇,说道:“这是西域的噬心毒,一个在京城的人怎么会中这样的毒?”

沈清玥最初是不想管的,可是这个噬心毒她在波斯的时候听人说过。

这种毒若是不及时控制,不出半月便会五脏俱焚而死。

“宝宝,你说娘要不要去救那个叔叔?”又入夜了,再次听到无咎的哀嚎,沈清玥摸了摸襁褓中的小昭宁。

这孩子实在好带,哪怕夜夜听到男人的哀嚎,也从不会哭叫,平时都安静的很。

但奇妙的是,在听到沈清玥这句话以后,襁褓中的小不点竟然眨巴了一下眼睛,仿佛在说,救吧救吧……

“好,就当娘亲给你积攒福报了。”

…… ……

是夜,沈清玥提着药箱悄悄来到地牢。

她屏退侍卫,蹲在牢门前轻声道:“我是大夫,能帮你缓解痛苦。”

无咎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警惕。

沈清玥也不害怕,从药箱里取出银针,隔着牢门展示给他看:“你中的是西域的噬心毒,若不及时治疗,不出半月便会五脏俱焚而死。”

“你知道噬心毒?”无咎盯着她手中的银针,又看了看眼前年轻女人的脸。

一张素净的脸,看不出有什么欲念。

原本他是不会随意与人产生羁绊的,可是此时,疼痛几乎马上吞噬了他,他终究是没有忍住,点了点头,用嘶哑的嗓子道了句谢,然后侧身挪到了牢门口。

沈清玥手法娴熟,银针如蝶般在他穴位上起落。随着毒素被慢慢逼出,无咎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接下来的几日,沈清玥每日都会来为他施针。

二人从不说话,但是也日益熟悉了起来。

沈清玥偶尔还会在守卫不严苛的时候给他带一些补身的吃食和药品。

无咎虽不说话,但眼中的敌意也在渐渐消散。

这天,沈清玥像往常一样为他施完针,正要离开,却听见一声熟悉的断喝。

“沈姑娘这是在养虎为患!那可是叶婉兮的狗!”说话的竟然是王嬷嬷。

她因为要作证的缘故,被叶相送到此地。

没想到便看到了这一幕。

“小姐,他是叶婉兮养的狗啊,他会咬死你的!”王嬷嬷已经完全洞悉了叶婉兮的真实面目,此刻看着沈青玥,眼中满是激动。

沈青玥花了很长时间,听完了王嬷嬷的解释,才明白了这其中的因缘际会。

而同时,大牢里面的无咎也听懂了……

原来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叶婉兮最大的敌人……

怎么会是她……

“他也是条人命,岂能眼睁睁看着不管?”沈清玥听完,倒是没有什么太明显的表现。

她早已经知道了叶相查清楚她身世的事情。

这并没有让她有太多的反应。

最需要父亲的年纪早已经过去了,她不再像当初那样渴求父亲的疼爱和庇护。

现在有或者没有都不那么重要了。

无咎也是个可怜的人,她并不憎恶他。

可大牢里面,无咎听完了这一切,身体却瞬间僵硬了起来。

他猛地抓住牢门,铁栏杆被攥得发出吱呀声:“原来你是她的敌人!你救我有什么目的?”

沈清玥转过身,平静道:“我救你,只是因为医者仁心。”

“少假惺惺!”无咎眼中燃起滔天|怒火,“叶姑娘救我于水火,我这条命都是她的

!你以为施了几针,我就会背叛她?”

“小姐,你看,这人根本不知感恩!”王嬷嬷更气。

沈青玥却没什么反应,只是耸耸肩。

须臾之间,她手中银针已经顺势飞了出去,径直插在了无咎的穴位上面。

“你!”无咎想要挣扎,可一瞬间,那银针已经将毒素逼了出来。

沈青玥凑过去,将银针从地上捡了起来,收回到了针盒里面,然后淡声道:“今天结束了,明天我还会再来的。”

“我不用你!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再让你给我拔毒的!”

男人的高喊在背后不停回荡,沈青玥头也不回,径自离开。

……

次日。

皇城的晨钟撞碎薄雾,却惊不散颐和宫上空凝结的阴霾。

京城之内,现在人尽皆知,那个正值壮年便甘心退位的太上皇突然就疯了,听说说了许多惑乱朝纲的话,如今已经被押在了颐和宫内。

京郊的庄子里面。

沈清玥半倚在雕花窗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怀中昭宁柔软的襁褓。

她也刚刚听说了这个消息。

“嫂嫂,你说那什么太上皇是真的疯了吗?”

灵荷也参与了最近的行动,但她心思敦厚,并不能参透其中的事情,对于这个消息,只是觉得奇怪,所以主动问沈清玥。

襁褓中的婴孩轻声啼哭,沈清玥抱起来摇了摇。

“皇城内的事情与我们无关,有太子和五皇子他们在。”

却不想,正此时,江时景大步踏入,玄色披风上还沾着夜露,剑穗随着步伐轻轻晃动。他反手关上门,声音压得极低:"刑天那边有消息了,太上皇确实被软禁。那日他亲眼看见禁军堵在颐和宫门口,老人家的怒吼声穿透了整条长廊。"

“果真如此?那么他们可有什么对策?”沈青玥也有些紧张。

当今圣上若是执意如此,那恐怕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人能够止住这眼前的情况了。

江时景又将京城 近况讲给了她,沈青玥默了默,半晌,拢起耳边的发,淡声道:“明日,我们一同去找五皇子。”

五皇子刑天的王府内,青铜兽炉中龙涎香氤氲。

沈青玥和江时景坐在下首位,二人已经将昨夜商量好的对策告诉给了刑天。

“可是……这样的计策,以我之力恐怕难以实行啊。”刑天皱眉。

“那……”江时景的指节捏得发白,剑柄上的缠绳深深勒进掌心。

他想起韩建业将军被冤枉时候苦涩的表情,以及他自尽时留下的那最后一句话……此刻喉间泛起铁锈味。

沈清玥突然开口,声音轻却坚定:"当务之急是告诉太子,他与太上皇父子情深,定能想出办法。"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太子被贴身太监搀扶着踉跄而入,绣着金线的衣袍松垮地挂在身上,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

他剧烈咳嗽着,帕子上的血渍刺目惊心:“我……我又能有何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