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你慌什么
在温辞月的记忆里,祁淮宴从未给过她好脸色。
一次都没有。
他可以对素不相识的女人展露真诚的笑,为什么就不能对她好言好语一回?
他会关心一个普通家庭医生的工作状况,怎么不问她的心情?
分明昨晚还在因他伤心难过……
“阿宴……”温辞月吓得立刻掉眼泪了:“你就那么希望我死吗?”
祁淮宴愈发不耐烦了:“不是你问的我,哪里惹我生气了?你的存在就让我很不爽,我劝你早些死了嫁给我的心。”
光是听着,时厌安默默最好了抢救祁老爷子的准备。
她有时真的怀疑,这俩人到底是不是亲爷孙。
“餐桌上吵什么吵?!都给我安静!”
祁老爷子眼底闪过愤怒,却又迅速压下,转而对时厌安说:“时小姐,你继续,不用理会他们。”
“您别动气,会影响检查结果。”时厌安点头,任凭另外两道目光在她身上打量。
检查结束后,刚才菜也上齐了。
时厌安收拾工具时,悄悄把药拿了出来。
她不确定祁老爷子会不会让她在今天下手,可若真的要动手,再打开医药箱,一定会被祁淮宴怀疑。
“冰箱里还有两瓶红酒,今晚都开了吧,你们订婚,你这混账小子也不回来,无法举行订婚宴,今晚喝上几杯,也算是庆祝了。”
祁老爷子立刻安排管家去做,同时对祁淮宴道:“恢复工作前,你就在家里好好和辞月培养感情,什么时候答应领证了,就什么时候回公司。”
“……”
结果就是,祁老爷子场面话说了一大堆,祁淮宴不为所动。
如此下来,祁老爷子的面子挂不住了,尤其还有自己这个外人在。
时厌安没有动筷子。
她寻思着,祁老爷子该叫自己动手了。
“呵!”
祁淮宴不屑一笑,率先动了筷子:“你以为这就能威胁到我?”
他别有深意地看了温辞月一眼:“我不着急,等祁氏运转不过来时,有你求我的时候。”
“你!”
祁淮宴忽而长叹:“哎,如果大家知道,您因为一个外人停了自己孙子的职,会不会猜测,温小姐是祁家的私生女。”
时厌安脑袋更低了,眼瞳却剧烈收缩一瞬。
原来不止她一个人这般猜测。
祁淮宴看似是随口一说,可试探意味明显。
说不定,他已经查到了什么。
“放肆!上家法!我非教训你这个混账东西不可!”
祁淮宴已经起身了。
“家法家法,你除了会说那几句话,还会什么?”
他走到了时厌安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时秘书,走吧,让我看看你的工作成果。”
时厌安没有立刻回应。
眼下她已经被架在了一个两难境地。
如果跟祁淮宴走,一定会失了祁老爷子的信任,如果留下……
倾刻间,她便做出了选择。
“祁总,老爷的情况我得先跟进,他今天才出院,本是不能动气的,我就这么走了,怕是有些不负责任。”
时厌安面露为难之色,不着痕迹地避开了男人的触碰。
那一瞬间她能感受到身后男人的气场瞬间冰冷。
男人将手搭在她椅子的靠背上,似是随口说:“时小姐还挺负责的,这样我就放心了,你的工作一定完成得非常出色。”
这听着一点也不像夸奖。
时厌安垂着头:“祁总过誉了,工作上我还有很多需要学习,只是今晚我实在走不开,之后我会找机会请教您的。”
今晚祁淮宴若是走了,她也不必琢磨着怎么下药了。
只是这人似乎不按常理出牌。
他轻笑一声,又回到了座位上。
“你不走,那我也不走了,免得老爷子气过去了,你还得平白背锅。”
……到底是帮她还是在害她?
见人不走了,祁老爷子脸色有所缓和,可他说出的话实在无法让他好好说话。
温辞月自是开心的。
能和祁淮宴待在同一屋檐下,她就很高兴了。
虽然他留下的原因并不是那么令她高兴。
“咳咳,好了,今天我也不说了,一家人好好吃一顿饭,我的身体能恢复成今天的状态,多亏了时小姐。”
祁老爷子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时厌安:“时小姐,听说你会调酒?”
来了。
时厌安点头:“偶尔有空了自己会学一些。”
“正好,厨房里还有调酒材料,让管家给你找出来,试试看。”
“……”
祁老爷子的吩咐,她自然不能不听。
可若温辞月真出了什么“好歹”,是否也要把责任归到她头上?
不行。
就算是她调出来的酒,也不能让温辞月喝下去。
“明白,多谢老爷给机会。”
管家端来了红酒,随后领着她去了厨房,将调酒用具找了出来。
“调两杯就行,温小姐一杯,少爷一杯,你知道该怎么做。”
管家低声提醒,眼底泛着阴冷。
时厌安将用具清洗干净,按照记忆里的做法,调配好比例,合上调酒杯。
酒精度数不需要太高。
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
将酒倒入两个玻璃杯中,时厌安按照祁老爷子的要求,给酒里下了少量的药剂。
不多,即便是喝了,只要这两人没真的躺在一张床上,身体不会有太大反应。
当然,她得找个机会,把酒杯打翻。
“你在做什么?”
时厌安刚将药收起来,身后传来男人的低笑声,她吓得差点叫出声。
回头一看,祁淮宴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时秘书挺厉害,酒精过敏,竟然还会调酒。”
他倾身压下,单手顺势托着她的腰,时厌安难得慌乱,双手下意识撑着桌面。
刚才调好的酒,打翻了。
玻璃杯掉落在地,玻璃碎片碎了一地,也吸引了餐厅所有人的注意。
“慌什么?”
嘴唇蹭过她的脖颈,在她咽喉处落下重重的咬痕:“把爷爷要求你调的酒打翻了,怎么办?交代你的任务完不成了吧。”
好像……他知道她在做什么一样。
杂乱的脚步声靠近,来的不止一个人。
全身不断有冷汗冒出,时厌安尝试挣扎:“有人来了,别在这里。”
祁淮宴扬起恶劣的笑,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