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因为你母亲
不知道对话是怎么发展成这个程度的。
今天不算开心,但也绝不至于谈生死大事。
祁淮宴不对劲,她也不对劲。
明知道该如何将问题完美处理。
时厌安侧头撑着车门,使劲按压突突地太阳穴,心脏跳得飞快,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你到底怎么了?”
轿车已经驶入了车辆较少的车道,可依旧不妨碍祁淮宴在大马路上“炫车技”。
她不会要替他吊销驾照了吧。
“没什么,想带你去一个地方而已。”
她问一句他回一句。
她说一句狠话,他也同样给予丧心病狂的回应。
该如何浇灭此刻他心中的火?时厌安没有任何办法。
因为连她自己都无法冷静。
罢了……别真车祸就行。
她不说话后,祁淮宴也没再开口,一路开到了郊区。
说是郊区,倒更像是废弃的别墅区,光从废弃的别墅规模可以看出,曾经生活在这里的人家境并不差。
从进入别墅区开始,时厌安再没看见第二辆车。
而祁淮宴突然将车驶入草坪,来到了一栋被烧毁的别墅前。
车总算停下了。
时厌安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
天色黑得可怕,连路灯都没有。
祁淮宴给车熄火后开了小灯,随后便靠坐在驾驶座上粗喘着。
她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或许可以说话,但不能刺激他。
时厌安随手拿了一瓶水拧开:“先喝点水吧,开了两个小时的车,也该累了。”
男人呼吸一顿,斜眼看着她,手掌覆盖住她的,将水送到自己口中。
“现在,还觉得我疯吗?”
语气中是浓浓的嘲意。
“你不疯吗?”时厌安拧紧瓶盖:“在市中心飙车,下班的车流才过去不久,赛车手都不敢这么做。”
祁淮宴讥笑一声:“我发疯也是因为你。”
“?”
时厌安无语了:“按照你的逻辑,你今天要是真出了车祸,也是因为我了?”
两天今天才见了那么一面。
只一个温辞风就能把他气成这样?
“谁让你和温辞风一起吃晚餐的?还让我知道了,我生气也是因为你。”
祁淮宴说得理所当然,可这句话却让时厌安反应了很久。
“你果然生气了。”她喃喃道:“还是因为我。”
而她生气,也是因为他。
今天和昨晚都是。
祁淮宴忽然沉默了,似是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不经大脑思考脱口而出的才是真心话,不是吗?
“时厌安,做我的情人,是你自己求我的。”他说得很平淡:“那我是否会结婚,都不影响你留在我身边吧。”
是昨晚的话题。
“可我有选择的权力。”她同样平静地回答:“以后的事情,我们谁又说得清?现在我可以留在你身边,可是时间长了,会腻。”
这真的是他们昨晚在争吵的话题吗?
人生不会只有一个选择,可祁淮宴似乎只想让她坚定地选择他,却无法给予同等的回馈。
情人关系地位不对等,她很少能有拒绝的权力。
可如果祁淮宴的未婚妻不是温辞月,她绝不会做破坏他人感情的第三者。
“腻?你有资格说腻?”
安全带忽然松开,连着座椅后背也放了下来。
祁淮宴只翻身与她贴近:“这段关系由你挑起,但要结束,也只能由我说了算!”
接下来一切都顺理成章地发生,时厌安虽不愿,却没有拒绝。
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非要在郊区做这种事?找个人少安静的地方不就行了吗?
“你要钱,我有的是,但你没资格要求我更多,有些东西是你亲手放弃的。”
名正言顺的机会他已经给过一次了。
“你说得对。”
简单的四个字让祁淮宴更加火大。
时厌安不想再和他继续这一话题了。
还没有到必须分开的时候,何必提前争吵?
“带我来这儿做什么?”她拉下车窗,这才能看清些车外的景色。
荒郊野岭也不过如此,除了多了几栋空别墅。
“二十多年前,这里住着很多豪门世家,是繁荣一时的别墅区。”
祁淮宴也打开了车窗,点燃一支烟。
这次,他没有给时厌安一支。
“可当时有一户人家着火了,整栋别墅都被烧得不成样子,当时住在别墅里的人也没能生还。”
他似乎只是在讲一个故事。
以祁淮宴的性格,不像是会讲故事的人。
“当时大家都忌讳死人,而且搬家对于豪门家族不算难事,别墅区的家族逐渐少了,别墅区慢慢废弃。”
明明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故事了。
“被烧毁的别墅,就是前面那一栋?”时厌安探头看了看:“你为什么带我来?”
祁淮宴不做没有意义的事。
尤其还开了两个小时的车。
一根烟很快抽完了,烟头被扔进了车内的烟灰缸。
“也没什么,只是想带你来看看,看完了,回去吧。”
显然不对。
来这里前,他分明那么生气,似乎要做尽一切疯狂的事,哪怕丢掉性命。
现在他更像是冷静下来了。
原本打算对她说的话便没想再说。
“这栋别墅原先的主人是谁?死在那场打火里的人又是谁?”
他肯定知道。
时厌安盯着他:“祁淮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又为什么要带我来?还要和我说那么多?”
而这一切的起因,正是他看见了她和温辞风接触。
当年那场火灾,难道和温家有关系?
时厌安想起了在温辞月手机中看到的内容。
或许,她得赌一把了。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这里死过人,想吓吓你而已,别想太多。”
祁淮宴又将车开回了马路上。
“祁家原先就住在这里,对吗?”
她不打算给男人思考的时间,继续说:“死在别墅里的是你的亲生母亲,而设计纵火的是祁老爷子和温家人,你带我来,是想告诉我,温家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叫我不要和温辞风走得太近。”
轿车再度熄火,男人的呼吸声越发粗重,像是忍着极大的冲动和……毁坏欲。
时厌安依然在说:“你说要死得轰轰烈烈,不要默默无闻,是因为你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