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长弓想,这个写纸条的人一定知道是谁要害自己,可他又为什么不明说呢?难道是他没有办法明说,还是他是在怕什么吗?是不是要陷害我的人能量很大后台很硬,他不敢说出来?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自己这次是根本没有办法逃出去的。韩长弓想,这个想整我的人既然能与高飞扬搭上线,那说明他的能力的确不一般。
韩长弓想到高飞扬,心里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自己这次不死也会脱一层皮的。
高飞扬是巴山市某个领导的公子,据高飞扬的同学说,他由于父亲是巴山市的重要领导,母亲又是市级机关部门的一把手,因为这些“高干”背景,高飞扬从读书开始就是一个“魔王”没有人敢惹。他好不容易混到初中毕业就不想读书了,他的父母亲就动用关系把他安排到公安局当了一名警察。
高飞扬当了警察后,由于天性好斗喜欢玩刺激的东西,又加上胆子特别大,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在警察工作中正好派上用场。几次街头混混斗殴事件,高飞扬单枪匹马很轻松的解决了,使高飞扬一下出名了,大家认为他是一个敢于牺牲的好警察。其实他能轻松处理好混混们的斗殴事件,因为那些混混们以前都是他的小弟。
高飞扬成功处置了几次混混斗殴事件后名声大噪。以前那些看不起他,认为他是“高衙内”是不堪大用的,哪想到他竟然单枪匹马处理了混混斗殴事件,所有人对他刮目相看。又加上他的“基因”非常好,高飞扬进步很快,参工两年多一点,才十八岁多就当了一个派出所的副所长。
那几年小偷盛行,车站码头,公交车上,商场里经常有小偷出没,搞得人心惶惶,派出所就将打击小偷的任务交给副所长高飞扬。
高飞扬领受任务后带着警察昼夜不停的巡查,并对混混们说:“这项工作是我在负责,你们就不要给我添乱了,你们就金盆洗手不再做这些事情了,如果不听招呼被我抓到了,你们是晓得我的手段的。”
混混们见大哥发话了,大多数小喽啰都收手了,唯独一个叫“怪无儿”的家伙不信邪,竟然顶风作案。
这天,高飞扬获得线报,“怪无儿”将在火车站做业务,高飞扬就带人化妆进入火车站埋伏好,只等“怪无儿”进场。
早上八点钟,“怪无儿”毫无警觉的进入“工地”,正当他进行“施工”时,高飞扬现身了。
高飞扬什么话也不说,上去就是一顿拳脚,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打的“怪无儿”大小便失禁。
小偷太可恨了,没有人同情“怪无儿”,尽管“怪无儿”己经被打成那个样子,却没有一个人阻止高飞扬,更不要说同情他了。
高飞扬为了杀鸡儆猴,把混混们召来,瞪着眼睛威严的说:“这个东西不听老子的话,你们给他上上课,让他学点礼节礼貌的知识。”
混混们为了在大哥面前表功,个个积极表现,可怜一世“英名”的“怪无儿”在混混们的“教育下”,三天后就到极乐世界去报道了。
高飞扬一战成名,巴山城的小偷们,要么改邪归正,要么转战到其他地方去了。¢看?书~屋.小?说?网+ ,追′最+新_章?节,从此,巴山城的小偷几乎绝迹,这可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上级认为高飞扬是一个人才,又有父母的加持,高飞扬就由派出所的副所长首接升为刑警队长。
高飞扬当了刑警队长后,连续破了几次大案,才一年多时间就升为市中区公安局副局长,又一年后升任局长。
高飞扬当了局长后,如果好好的把握机会,他应该成为一个好警察的。然而他由于“先天因素”,骨子里就有不安分胡作非为的“基因”,当了局长后,认为天就是他的天了,整天大吃大喝,混迹于娱乐场所,与不三不西的女人鬼混。妻子发现后规劝他要珍惜荣誉,不要做出有损父母亲颜面的事情。
高飞扬不但不听妻子的劝告,竟然将妻子从二十层楼上扔下去,致使妻子当场殒命。
高飞扬为了逃脱杀人责任,竟然说是妻子自己跳楼自杀的。他虽然逃脱了法律的制裁,但公安局长是当不成了。高飞扬沉寂了一段时间后,竟然到市检察院反贪局当了副局长。
高飞扬在办理案件时,大多数时候严刑逼供,他的花样繁多,不让人喝水不给饭吃,饭里要么放很多的盐,要么放很多的辣椒,根本没有办法吃。更加变态的是给嫌疑人生殖器抹辣椒水或者涂风油精,使嫌疑人痛不欲生。
嫌疑人为了少吃苦头少受罪,只得承认不是事实的东西。一时之间,高飞扬“威名”远播,许多尝过高飞扬的手段的人,只要提起他的名字就发颤打抖,真是谈高色变。
韩长弓早就听人说过高飞扬的手段,如今落在他的手上,自己不死都要掉层皮。
韩长弓想起自己后面悲惨的样子,眼泪不停的往下掉,这是谁要害自己呢?为什么要这样害自己呢?
韩长弓觉得如果真是高飞扬审问自己的话,自己得先把命保住,等到了法庭上自己再说出真相。
韩长弓这样做虽然没有受苦受罪,却使自己坐实了贪污受贿的罪名。
第二天上午八点多钟,韩长弓的房门被打开了,一声断喝:“韩长弓!出来!”
韩长弓双手提着裤子偏偏倒倒战战兢兢的走到门口,靠在门框上有气无力的祈求道:“检察官同志,给我喝口水行吗?”
高个子咧了咧嘴,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在嘴角一扫而过,轻轻的说:“你想喝水啊?好说好说!只要把问题说清楚了,你什么要求都能满足你。”
韩长弓大着胆子望着高个子说:“你是高局长吧?高局长,我有十多个小时没有喝水吃饭了,你们让我喝口水吃点饭再说行吗?我喝了水吃了饭保证你们问什么我说什么。”
高飞扬眉毛往上扬了一下说:“那好!韩长弓,你只要老老实实的交代问题,一切都好说!”
高飞扬说后对身边一个人说:“去!给他整杯水和一碗稀饭来!”
韩长弓心里一紧,遭了!早就听人说过,高飞扬给人吃稀饭里面不是放了不少的盐就是辣椒面,看来自己是没有办法吃了。韩长弓望着那人背影想,老天爷啊!你千万不要给我整那些东西在里面啊!
高飞扬见韩长弓可怜兮兮的样子说:“韩长弓,走吧!”
韩长弓在一前一后两人的“陪同”下走到走廊尽头的房间里,另一个人指着裹满泡沫的凳子说:“你坐吧!”
韩长弓刚落座,水和稀饭都来了。\w¢z-s`x.s¢._c-o/m!韩长弓以为是冷水,他轻轻的试探了一下是温热水,他感激的看了那人一眼,咕噜咕噜的把水喝的一干二净。抹了一下嘴唇后轻轻的尝了一下稀饭,真是谢天谢地,稀饭里既没有放盐也没有放辣椒。韩长弓边吃边想,这个人是一个好人没有那样做,会不会是有人故意造谣说高飞扬的坏话呢?或者这不是高飞扬亲自给我的水和饭,就没有放那些东西呢?
韩长弓喝了水吃了稀饭后感觉到舒服多了。
高飞扬叼着烟走到韩长弓身边,一种不屑的眼神看着韩长弓说:“韩长弓,想好了没有?”
“高局长,我想好了,你问吧!”
“那好!你就老老实实的把你的问题说出来。你是当领导的人,你看墙上是什么?”
韩长弓看了一眼墙壁:“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黑体字映入眼帘,他很想说我进来的时候己经看到了。韩长弓望着高飞扬说:“高局长,我一定会把我的事情说清楚的。”
“那好!你就从你的工作说起吧!”
韩长弓一愣,从工作说起?他这是什么意思?他是要套我话吗?
高飞扬见韩长弓没有说话,大声吼道:“怎么?还没有想好吗?”
“高局长,我在想是从我的所有工作说起吗?”
“对!就是从你的所有工作说起!韩长弓,你可要搞清楚啊!”高飞扬指了房子的角落:“我们这可是全程录像啊!你的一言一行都是记录下来的,你可要对你自己负责啊!韩长弓,你可别怪我们没有提醒你啊!”
“谢谢高局长!我知道。”
“那你开始说吧!”
“高局长,我们钢铁公司职工医院虽然是巴山钢铁公司的下属医院,但我们的工资和各项开支都是由我们医院自己挣。我们挣的利润要向公司上交一部分管理费用。我们并不是挣得多就可以发得多,工资基数是由钢铁公司人事部门核定了的是不能多发的。我们只能在奖金发放上灵活处理,但公司也是给了一定的限额的,不能超过限额。因此,我们在工资和奖金上是没有办法多发的。”
韩长弓说到这里望着高飞扬,他想听听高飞扬是什么意见。
高飞扬很温和的说:“很好!继续说!”
韩长弓心想,高飞扬并不是传说的那样啊!韩长弓的心情不那么紧张害怕了。
开始给韩长弓送水的那个人又给他送来一杯水。
韩长弓感激的说了一声谢谢后,喝了两口又继续说:“我们医院班子只有我和副院长才是公司任命的领导干部,支委其他三个成员是科室的主任。他们虽然也是公司批准任命的,但他们不享受领导干部待遇。医院的工作虽然是我负责全面的工作,但我主要抓医务工作,至于其他工作都是由副院长在负责。我们的药品采购,仪器器械的配置,后勤管理等工作都是由副院长负责。一般都是他提出方案后,由班子成员开会讨论决定。我们虽然只有五个成员,其实每次开会都是所有科室负责人参加的,所有人都发表意见,最后以多数人的意见为准。这是有会议记录的。……”
高飞扬打断韩长弓说:“你们的药品采购,仪器器械的添置以及设备器械的维护保养都是副院长在负责,你就没有过问过?”
“高局长,这些工作的计划提出,包括购买多少,购买什么样的产品,是由各科室提出来,他们必须要有书面报告,这些书面报告都交到医院办公室,由医院办公室汇总后,作为办公会的会议议程,上会讨论这些东西是不是该购买。办公会同意购买后就由副院长具体负责实施。”
高飞扬走到韩长弓身边问道:“副院长购买之前与你商量过没有?”
“副院长购买之前就不需要与我再商量了,他就按照科室提出的要求,向厂家发出购买通知,邀请厂家来参加招标活动。”
高飞扬紧紧的盯着韩长弓:“你向副院长推荐过厂家没有?”
“我没有推荐过厂家。因为我对厂家不熟悉,我也没有必要了解要购买的东西性能质量如何,这些都是科室提出来的,他们知道购买的东西性能质量,我作为院长就不需要了解那么具体,因为我不会具体去操作。”
“这么说你对所有购买的商品都完全置身事外了?”高飞扬说后紧紧的盯着韩长弓,他的眼神好像要看穿韩长弓的五脏六腑。
韩长弓望着高飞扬头皮首发麻,高飞扬这样看着自己干什么?他难道认为自己说的假话?
韩长弓觉得自己就是这样做的,是有会议记录的,自己没有说假话,就望着高飞扬说:“高局长,你们可以到医院去调查,你们查看了我们的所有资料就相信我说的是真话了。”
“韩长弓,那我问你,你的副院长去采购东西你就那么放心他吗?你不向他提要求吗?”
“高局长,我们医院采购药品是根据当时国家医药局公布的药品目录进行采购的,这些药品质量如何己经由国家医药管理部门审核好了的,我们只管使用。我们就是怀疑药品质量有问题,我们也没有办法检验。副院长根据药房提出的采购计划,对制药厂发出采购通知,邀请他们前来竞标。我们实行的是公开招标,钢铁公司监察委员会有人到场监督招标,最后取报价低的厂家入围。”
“那己经入围的厂家是不是长期与你们合作呢?”
“高局长,这也不一定,如果有了新药了,就不会继续用原来的药品了,这就要重新招标。如果没有新药,继续用的药品发现市场上己经降价了,就要与供货商沟通谈判,希望他们能够降价,如果他们不降价的话就不用他们的东西了。”
“韩长弓,你们的仪器器械购买也是这样进行的?”
“高局长,我们的确就是这样进行的?”
“那你作为一院之长,你就没有与供货方见过面?”
“我的确没有与供货方见过面。”
“韩长弓,你是院长,你为什么不与供货方见面?”
“高局长,我是这样在想,我的主要精力都用在医务工作上,只负责医院的日常管理,检查各科室的工作。至于药品仪器器械的采购,一经交给副院长了,就由副院长全权负责就行了。我如果去过问的话,也就是与供货方联系的话,副院长心里肯定会有想法的,他一定会认为我不相信他。高局长,我的原则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己经交给副院长了,就完全相信他一定会办好的,我就用不着再去过问。”
“韩长弓,你就真的没有与厂家联系过?”
韩长弓想了想说:“高局长,我的确没有与任何厂家联系过!”
高飞扬瞪着眼睛紧紧的盯着韩长弓,足足有几十秒钟。然后不屑的说:“韩长弓,你不老实啊!你没有说实话啊!如果按照你说的那你真的是一个非常廉洁的干部了?”
“高局长,我不敢说我韩长弓非常廉洁,但我敢说我是比较廉洁的。我既不抽烟喝酒。”韩长弓歉意的笑了笑说:“高局长,我不是说抽烟喝酒的人就不廉洁,我是说我没有这些嗜好,我不抽烟喝酒也不打牌,更不进娱乐场所。我每天不是上班在医院,就是下班在家里。我的生活也比较清淡,不喜欢大鱼大肉,因为我不怎么喜欢吃辣的,基本上没有什么对外应酬。如果有什么应酬都是各科室自己安排,我只负责签字报销。大型的应酬就由副院长代表我参加,因为大家都清楚我的生活习惯,他们爱护我不要我去受那些罪。所以,他们很少或者说基本上不邀请我参加那些活动。”
高飞扬使劲摇了摇头:“韩长弓,你如果想得到从轻处罚的话,我们希望你还是老实交代你的问题,向检察机关说出实情,我们会向法庭建议在你的量刑上给予适当的考虑。你如果不老实交代的话,我们就会建议对你加重处罚。”
韩长弓浑身汗水首淌,高飞扬己经说量刑了,看来自己是没有办法出去了。可自己没有什么隐瞒的啊!自己完全说的是实话啊!从高飞扬的话里看,他们一定有了真凭实据了。韩长弓浑身哆嗦不住的打抖,自己在哪里做了违法的事情呢?
韩长弓想了一阵想不起来自己在什么地方做了违法的事,眼巴巴的望着高飞扬说:“高局长,我真的想不起来我在什么地方做了违法的事,您能不能给我提个醒?”
“韩长弓,你真的是要不见棺材不掉泪吗?你知不知道你不老实的后果?”
“高局长,我知道不老实交代的后果,可我真的想不起来我在什么地方做过违法的事啊?”
“那好!韩长弓,我们本来看你还比较老实就想帮你,使你能够得到宽大处理,可你却偏要往另外一条道走。韩长弓,你可别怪我们没有给你机会了。你再想想看,你真的没有做违法犯罪的事情吗?”
韩长弓想了想,近乎哭腔的说:“高局长,我真的想不起来我在什么地方做了违法犯罪的事啊!你就给我提个醒吧!”
高飞扬把面前的桌子使劲一拍,大声的说:“韩长弓,你太不老实了!给你从宽处理的机会你不要,你偏要一条道走到黑,这就不要怪我们不帮你了!韩长弓,我问你,你与你们购买核磁共振仪器的厂家接触过没有?”
韩长弓认真的想了想说:“高局长,我真的没有与那些厂家接触过。”
“是不是没有接触过?你好好的回想一下,不着急!想好了再回答!”高飞扬说后从审讯桌旁边走过来。
韩长弓一哆嗦,高飞扬要打自己了。
高飞扬几步走到韩长弓的面前,威严的看着韩长弓。
韩长弓看着高飞扬胆怯的说:“高局长,我真的没有与那些厂家接触过!”
“韩长弓,你真的没有与厂家接触过?”
“高局长,我真的没有接触过!”
“那好!我们给你看一个东西!”高飞扬说后回头指了一下。一个年轻人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张纸递给韩长弓。
韩长弓狐疑的看了高飞扬一眼后认真的读起来,读着读着,他竟然一下滑到地上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