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音极好的套房再次陷入一片沉默,周围的空气好似在一息之间凭空蒸发,令人感到窒息。
白马探看到那只乌鸦投来一眼,似乎是因敬佩勇士,它血红眼睛中的不祥意味都淡了许多,不再敌意满满,眼睛清澈了起来。
旁边,立在桌子上的平板发出一声很低、很低的捶桌声,屏幕中的中森青子默默低头趴在桌子上,镜头只拍到她微抖的肩膀和捶桌的手。
她抖得幅度其实不大,忍笑声更小。
但在她白色指间的那支黑色水笔,正像猫咪的尾巴,胡乱甩来甩去。
白马探:“……
静默降临了三秒。
“说起来,”白水开口,像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若无其事,眼都不眨,仿佛一点都不突兀地开口,“琴酒十分危险。”
“黑衣组织是一个国际性的组织,虽然你常活动的区域是伦敦,是黑衣组织大概不是很活跃的区域,但以你的能力,大概有抓到过组织的蛛丝马迹。”
话音尚未完全落下,白马探便立刻接口,不让安静袭来一秒,“是的,伦敦的黑色家伙很多。”
如果说是黑色组织……
他在伦敦确实发现了很多,不能说是每天都见,但也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和他们打交道。
但他们是不是特定的黑衣组织,他其实不清楚,接那么快,只是不想房间安静下来。
白水看过去一眼,在话音落下的半秒,接着说:“正如‘琴酒’的代号,这个黑色组织的干部都是以酒为代号,我目前身份的代号为‘梅洛迪’。”
“你大概只是抓到过些蛛丝马迹、并没有深入接触过,因为组织的宗旨是隐藏踪迹,组织成员作风很隐秘,执行任务时常常会注意灭口,不让自己的存在泄露出去,就像是隐藏在阴影中,知道组织存在的人寥寥无几。”
白马探顿时皱眉。
一个国际性的黑色组织,无疑是危险的,有琴酒这种成员,能令怪盗基德注意到、并沉心对付,危险程度越发上升。
可这一切的一切,都比不上‘隐于阴影中无人可知’危险。
这代表着,在为非作歹之余,这个组织甚至游刃有余地清理自己的痕迹,能力绝对大大超过表面同等级的其他组织,绝不只是普通的跨国违法组织。
“不过……”
白水又说,他微妙地停顿了几秒,似乎是在组织语言,“虽然组织中的优秀干部很多,但值得在意的,其实只有琴酒一人。”
贝尔摩德是半黑不红。
其他的,要么是卧底,要么是废物,要么是又不卧底又不废物但次抛出场……
白水觉得问题不大。
但白马探显然不能理解:“啊?”
‘十分危险的恐怖组织’,和‘只有琴酒值得在意’,居然是可以打在一起的标签吗?
他尝试着理解,皱着眉点头。
“琴酒很危险,”白水回忆着不甚清晰的记忆,因还未发生,说出的话便是将来时,“他计划驾驶武装直升机扫射东京塔。”
白水:“啊?”
他尝试理解:“……啊?”
等一等,再等一等,“组织的宗旨是……隐藏踪迹?组织成员作风……隐蔽?”
然后:扫射东京塔……?
无论是‘驾驶武装直升机’还是‘扫射东京塔’,似乎都有那么一点不太符合所谓的组织宗旨,更不符合组织成员的作风。
难道,是他们的目的非凡,是一旦说出口,绝对会引起一片哗然,比‘直升机扫射东京塔’还要更令人在意?
如此想着,白马探也如此询问。
白水回忆片刻,摇头,“我记不太清楚,但大概是为了灭口吧。”
灭口组织成员,灭口卧底,灭口叛徒,大概吧?
思考到这里,白水又补充:“还扫射了一个摩天轮。”
害得摩天轮被当足球踢。
白马探:“……”
白马探:“?”
没被接话,白水想了想,再次补充,“好像是很有名的游乐园吧,摩天轮很大。”
大得足够两个人踩在摩天轮上打架,坐摩天轮的人却没什么感觉。
白马探:“……”
他尝试理解。
他理解失败。
他放弃理解。
他说:“啊?”
“嗯,”白水对他点头,“无论是东京塔,还是摩天轮,都有相当多的人,这两起事件足以说明他有多么危险。”
不,等等,虽然‘琴酒竟然在人流量极大的地方扫射’是很严重很危险的事情,但现在的重点好像不是他多么穷凶极恶、多么危险,而是:
组织的宗旨呢?成员的作风呢?!
白水认真地看着白马探,在压下眉头时,具有纽扣纹路的蓝色眼睛带着压迫感,“所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你的助手,去求助了吧?”
白马探的助手是华生。
那不只是一只鹰,更是他的伙伴,他的助手,是和他朝夕相处、通识人性的存在。
“是,我是坐出租车来的,车子就在不远处,”白马探说,“我在华生的爪子上绑了一封说明情况的信,大概在天亮之前,就会有警方的直升机赶来。”
如果是其他不知身份、不知是否在恶作剧的人,警方或许会迟疑些,但白马探是警视总监的儿子,以他的名义求助,警方来的速度绝对很快,且支援人员中一定有他相熟的人。
不过……
话题已经转移了吗?
‘作风隐秘但直升机横扫’的话题真的不再详细说说吗?
难道其中有什么内情,而对方又不信任自己……可如此明显的冲突,哪怕是普通人,也能立刻察觉,更何况是侦探呢?
如果真的有只能告知信任人员的内情,完全没必要说,那么……
好感度不足,任务未开启?
‘我们关系没那么好,我不会告诉你太多,但我可以告诉你一点,你自己去调查,如果调查100%,那便说明你是一个出色的侦探,通过了我的考核,可解锁好感度的下一阶段:「挚友」’?
等等,怪盗和侦探是默契的对手还好,但挚友也太古怪了吧……
在白马探思忖时,白水仍在推动话题:“前来支援的那位警方,大概率是你熟悉的警方。”
带队前来的警方,大概率是白马警视总监的手下。
就算不是,也大概率和警视总监有关系。
既然如此:“我希望,他们不搜查黄昏别馆。”
大上祝善并没有死亡。
如果接下来仍没有发生凶杀案,那么这起案件便只是一起未遂,不需要像对待凶杀案那般围住案发现场调查。
事实上,就算白水不提,发现没有凶杀案的警方也有很大可能不搜查黄昏别馆的。
他特意提出要求,说明……
白马探怔住,“你在黄昏别馆中……?”
说明,在黄昏别馆中,白水有不想被警方发现的东西。
“嗯,”白水颔首承认,“我想把琴酒留在这里。”
把琴酒‘留’在黄昏别馆?
‘留’?
白马探抓住这个微妙的字眼,边思考着,边听到白水的补充,“这也是快斗的想法。”
再顿了顿,他又补充,“工藤新一也会支持的。”
哦,原来黑羽快斗和工藤新一都支……
……
……
……
啊?
白马探:“你不是工藤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