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若许闲 作品

第12章

第12章

“嘘,小心。”江犹走在前面两人蹑手蹑脚地踩在潮湿充满漏洞的旧木板上,稍微一用力就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他们只能走得特别慢,因为他们现在正处于二楼的走廊上,跟一楼仅仅只是一截木栅栏,又因为是镂空的所以只能贴着墙面弯着腰走。

即使成功进入这木庄的内部,也跟外面看到的差不多,因为这大当家还是藏在一间屋子里,只有几个板着脸不敢有大动作的小土匪在外面守着,毛爷和疤克粗着脖子在屋外就这么跟恪奴说话。

这还真是奇怪,我很好奇疤克和毛爷真的见过恪奴吗?在自己的房子里都如此的小心翼翼防着所有人,真的合适吗?

“对了,下午我去看当官的那些在散粮,你们说我赶明儿就去把那些粮食都抢过来怎么样?那么好的粮食给那些东西都浪费,还不如给我们弟兄们吃好喝好。”毛爷看起来要豪放一些,也对毕竟是二当家的,就是疤克看起来比较小心翼翼,好像很怕他们似的。

这时候外面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水虽小虽密却引起一阵阵水雾,天色乌黑昏暗映在天边,屋内气氛凝重,江犹和我屏息凝视,楼下几位也是较为安静的商量,无形之中气氛逐渐拉紧僵硬。

“二毛,何必如此掉以轻心,命令全体兄弟近期都不要下山去了,非必要时尽量不要跟他们硬碰硬。”屋内沉闷沙哑地声音一字一句道。

无形之中的威压,疤克有眼力劲儿不敢放肆,毛爷倒是根本不怕他,嚷嚷道:“不是恪奴你怕什么?就是一群废物有什么厉害的?我这就去会会他们。”说着就拿着血淋淋的斧子准备出去。

疤克见势不妙,连忙上前拦着毛爷。

我与江犹对视一眼,心领神会。

他们内部不和,这个毛爷可能会是个突破点,嚣张跋扈根本不把朝廷放在眼里,自以为是,自认天子,焦躁沉不住气,这种人挺多见的。

我们不打算再偷听,毕竟一个毛爷如果没有恪奴的命令掀得起什么风浪,刚要起步走就听恪奴说:“不知王爷可听清什么了?”

!!!

我和江犹心道不妙,瞳孔剧缩心脏发颤,怎么会,居然被发现了!

毛爷一听恪奴这么说,立马停止脚步,举起斧子,刚才没注意现在认真专注起来故意寻找,便一找一个准,立马锁定了在不远处二楼的两人,即使看不见他们,却能感觉到那儿两人的呼吸,真的很轻很轻,恪奴武功不低,甚至是这间屋子里最强的,恐怕他们在外面的时候就发现他们俩了。

我咽口唾沫,擡眼看向江犹,江犹正好也在看我,视线一撞他点头,我们俩也不再多说我更不可能跟他们费口舌,看毛爷那满眼的血丝充满戾气今日不把我弄死他可能就不姓毛了,这血性不是谁都能有的,不愧是横祸四方的二当家。

我们同一时间就打算逃,可惜已经来不及了,毛爷猛然堵在窗前,我们俩是不可能原路返回了,刚想转头,就见背后疤克也堵住了我们的去路,逃不了。

而这一切的一切的罪魁祸首一眼看出我们二人的恪奴却至今也没出现,我心里掂量着,要跑肯定也是先去好打的那边,可能疤克胜算会大点,但疤克这边就意味着走正门,要是对上恪奴,连毛爷个二当家都这么厉害强壮了,大当家必定有比二当家更加厉害的过人之处,所以我们不约而同的选择原路返回。

即使这只是无谓的挣扎。

我不禁后悔,早知道就不来了!!!去你妈的剿匪!!!

江犹冲向毛爷,毛爷身材健壮肌肉紧实,虽然我觉得江犹也够强壮,只是毛爷的这种强壮不是常人能企及的,我们在他面前就是小朋友,他一擡胳膊一呼粗气就一大股汉子味儿。

江犹拔剑如万军齐发般刺向毛爷,毛爷举起双臂格挡,他的上臂上有十分坚硬格挡能力很强的皮革,虽说是皮革那简直就是铁,但江犹的秦岭剑也不是吹的,削铁如泥可是真的。

顷刻间,就刺破了护手铁,伤了毛爷的一点翎毛,毛爷出了名的可不是防御那是爆发力,一斧头看过来就没江犹如此斯文了。

“子絮小心!”

我怕他躲不掉,扑过去,我俩滚在一起,缩在了墙角。

顿时本就破烂不堪的木板一下子“皮开肉绽”应该是用不了了。

“呵呵,我正要去找你们,你们还送上门来了。”毛爷嘴里不知道含着什么,把斧头架在肩膀上,居高临下地藐视我们俩,就如蝼蚁般,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疤克终于开口说话了,舔着舌头看着就恶心:“你们俩谁是楚王司语,我看都挺细皮嫩肉的……”

我嫌弃疤克恶心,淮河剑出鞘,闪着剑光映照着窗外的闪电,剑鸣如同雷鸣般同一节奏轰轰作响。窗外早已不是细腻的蒙蒙小雨,噩梦般的倾盆大雨伴随着电光火石袭来。

“本王就是,怎么你想怎么着!?”我使劲浑身解数跟疤克的弯刀堪堪碰上,两件利器相撞激起刺眼的火花,我武功是没什么,但我恍然间感觉那个司语的雄厚内力可能还在我体内,只感觉一阵沸腾,顷刻间疤克扶着弯刀退后半步喘着粗气。

眼神犀利不再像刚才那样用恶心变态的眼神看着我们俩,我虽把他激得退半步,我却一个踉跄冲击力让我往后倒去,要不是江犹扶着我,我可能就撞在木板上了。

疤克抹尽嘴角的鲜血,咬牙切齿说:“司语,别费力气了,你们逃不掉的,乖乖的没准我们还可以让你们死得痛快点。”

他话说得我一个字儿也不会听,他一个三当家的能做的了什么主,说白了也不过是大当家和二当家手下最听话的一条狗罢了。我躺在江犹怀里,嘲讽似的,虽然是俯视的视角但不会有人觉得我卑微,反而觉得我更占优势:“呵呵,你也配,你也配跟本王谈,让你们大当家来跟我说!”

疤克明显很受气,一肚子火正不知道往哪儿喷呢,本就是这山寨里地位最低的,这下好了在一个外人可以说是奴役面前也没有得到一丝尊重。

我真的很生气,这个时候还装什么,我恨不得冲上去把他五马分尸千刀万剐。

江犹见我情绪不对,把我死死固在他身边不再让我轻举妄动,我们俩狼狈不堪,我更是眼眶通红受了点伤,他跟以往一样平静,淮河剑被我放到一边,与秦岭剑靠在一起产生了某种联系似的,一根红线发着亮光无形中将两把剑绑在了一起。

但是这微小的细节我们都没有注意,这里谁都不认识我不了解我,但是江犹知道我现在就像是一直求生的流浪狗,即使在害怕在面对陌生人时还是得龇起獠牙绝不露出最脆弱的一面,但也只有他知道对于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的我,是很胆怯的。

疤克刚要冲上来,就被毛爷拦住了,这下情绪激动的成了疤克,毛爷眯着眼睛细细打量着我,但也就扫了一眼便去注视一直藏在我身后的江犹,此时我俩的蒙面早不知道扔哪儿去了,他既没有反驳也没有赞同,想来对于我说的话他也不所谓,甚至觉得没问题,他对疤克并不放在心上,没准真把他当一条好使的狗。

我喘着气,红着眼,听毛爷说:“楚王,我敬你是王爷,有请吧。”他说着还顺便做了个手势引他们下楼。

我和江犹相互依附着下楼,大当家的就在,只知道离死亡更近一步。

“没事的,子絮,会有人来救我们的。”我在这种时候还惦记着江犹。

江犹却冲我摇头,淡淡道:“不会的。”

“哈哈哈哈,”毛爷蓦然大笑起来,“这位小兄弟有眼力劲儿,对,你们既然来了自然是回不去了,所以说,楚王你最好别做什么无畏的挣扎。”

毛爷见我们走的慢,还踹了我一脚,我只能回瞪他连出口骂他的胆子都没有,毛爷像是要证明给恪奴看,可惜隔着扇门鬼知道他到底看没看见。

“哈哈哈哈,恪奴你看,这就是你一直敬畏的楚王殿下,你不是怕他吗?你不是说他举世无双吗?你看,我这么轻松一根手指都不用就把他抓到你面前了。”

他高傲自大迫切想向别人炫耀显摆的嘴脸真是让人唾弃,我本想再打他一拳,但想起江犹让我冷静我就忍住了。

可惜没想到的是,江犹竟比我还沉不住气,故意走慢一步伸腿想绊毛爷一脚,毛爷看见了他动作很迅速邪性的笑容让人恐惧,我一瞬间就意识到他是要一脚踏进去,踩碎江犹的足骨,我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

更可惜的是江犹的动作游刃有余,即使毛爷再快那也是小巫见了大巫,他迅速把脚伸了回来,刚才仿佛只是虚晃一枪,当然确实是也是虚晃一枪,但这虚晃一枪也够了,毛爷一见自己要踩碎的目标没了,下意识想停下,却不曾想正因为自己太快了,所以刹不下来,一时间随着惯力真就被“绊”倒了。

而全程这件事的肇事者江犹面无表情,一副“多看你一眼我就输”的架势。

“你!”毛爷爬起来,斧子已经举过了头顶,我不禁惊呼:“酱油,你还好意思说我,到底是谁冲动啊!”我把他拉过来才躲过那大块头斧子,再晚一秒绝对现在的江犹就不是一个了,将会是两半。

“二毛!”这时一阵洪流般的风袭来,带起的不仅仅是我的发丝就连地板都在瑟瑟发抖,可见这一声“二毛”用了大概三成的内力,十分的不得了,震慑力不是常人可以企及的,而这沙哑雄厚的声音就是大当家恪奴发出的。

毛爷可以谁的话都不听,但是他绝对不会在外人面前驳恪奴的面子,乖乖放下斧子,不老实地动弹着双腿示意着“我不服”。

那声音再次响起:“楚王殿下的来临真是让小舍蓬荜生辉啊。”

我僵着脸,心道:大可不必,就算我来你这破屋子也不会蓬荜生辉。

“……”江犹沉默我跟着一起沉默。

恪奴倒是并不别扭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继续说自己的:“看来传闻是真的,这楚王自从掉入河中被捞起来后就成了个废物。”这话好生讽刺,我并不知道曾经的司语有多优秀,但是你们一个个的也没必要这么瞧不起我吧。

但我至少到现在都还没发作,问:“不知大当家这传闻是听谁说的,看来本王消息都没你快呢。”

“王爷不必试探我,王爷的一切我必定知根知底,只不过你现在太弱了,依旧没资格跟我谈任何条件,我不喜欢见血,扣下你们二人……”

我紧接着打断他:“扣下我们二人对你没有任何好处?我大男子应处于天地之间,岂能在人身下怯怯畏之!你要杀要剐随便吧!”

恪奴像是觉得好笑,好一会儿笑声停止才说:“王爷,你多么的珍贵啊,全世界就你一个,你不把你自己当回事,可惜有人把你当块宝啊。”

江犹久久没开腔这下才开口:“你难道还想当皇帝不成?恪奴,你一介女流而且空有一身武功是不会有人依附你的!”

“你怎知道我大哥是个女人?”疤克说。

江犹缓缓道:“恪奴的‘奴’想必是奴隶的‘奴’吧,那个女字旁便是这个意思,装了这么久的男人,可能只有这个‘女’字,你才能想起自己还是个女人吧?”

此话一出,四周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