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若许闲 作品

第22章

第22章

“带我们自己的大夫去廷尉看看,那茶肯定有问题。”我冷冷的声音从窗帘内传出,江犹得令。

一路颠簸着,马车也就前期比较抖后面大概就平稳了,我沉默着虽然平时话最多的就是我,但是最近需要思考的东西太多了,而我和江犹之间的气氛又很古怪搞得我不得不闭上我这张烂喇叭。

反而是江犹平时这个闷葫芦先开口说话,这倒是让我想起了之前那个讽刺我的江犹,没准他良心发现从此以后再也不愿意讽刺我了呢?

“此次剿匪王爷进步很大,要不是王爷,我当时肯定没有办法以一敌众,多谢王爷了。”他的话语很真诚,我虽然多次怀疑他,但还是下意识把他放在自己这一面,因为我的直觉告诉我,江犹永远不会背叛于我。

直觉是最不可信的东西,但有时候也只能靠它。

我一听他提起这事就想起当时他一个人孤注一掷的时候,还有点生气,不过也没说什么,缓缓道:“酱油,是你谦虚了,要不是你有勇有谋独自一人闯进山寨,给我传递信息我怎么可能会带人包围木庄呢。”

这话其实很讽刺至少是那个“有勇有谋”。

江犹就算听出来了也没歪理跟我争辩:“那也是王爷足够聪明能理解属下的意思。”

我还以为他没有领会到我的意思,一副死不认错的样子,生起闷气嘟囔起来:“你那个多好认识啊,往那儿一刻,还刻得如此栩栩如生,谁不知道你什么意思,而且还在那儿抹了卉草,你曾经跟我说过卉草有毒,又在上面画一刀,毁了那幅画,不就是说会用卉草毁了那次宴会嘛,多好理解。”

我越说越得劲:“也是那群土匪土头土脑的,知道什么,根本不知道你在打什么哑谜,还嘲笑你送这个一分钱都不值的礼物。”

江犹沉默了,他张口道:“想不到王爷记住了我的话,还真是……”

“还真是什么?还真是难得?你说的哪一句话我不记得?”

这一联通噼里啪啦的,跟鞭炮似的,把江犹逼到绝境之地,倒是不与我争这口舌之快。

反而无声地笑了起来,我关着帘子自然不知道他在外面什么表情,还一个头两个大,实在摸不透江犹的心思。

“说来也巧,这次剿匪未免也太简单了吧。”按照我的猜想,那是九死一生,虽然全程也很狼狈,但跟我想的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区别的。

江犹抿唇不再说话,主要是这次剿匪为什么会这么简单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土匪头子就是自己小师妹,这还用说吗,还没开打就被自己吓得屁滚尿流连夜收拾东西跑了。

“酱油?江犹?”我唤他名讳好一会儿才得到他的回应,刚才似乎走神了。

“什么?”

但我也不在意,眼看着马上就要到天牢了,这天牢可不是一般人能来也不是一般人能进的,那绝对是犯了滔天大罪的人才会被关在这里,例如行刺皇家贵族之类的。

我却一点不被这座建筑的威严所震撼,反而还是老样子,俏皮问他:“以后你教我武功吧?”

“?”江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提这个,我一向游手好闲怎么会学武功呢?但是我就是想,变强没什么不好的。

“可以。”他虽然疑惑以及不可思议,但还是爽快答应,毕竟他也觉得比起别人保护还不如自己保护自己。

我听他答应更是高兴到起飞。

正好也到了天牢,当然既然有天牢自然也会有地牢,但是天牢跟地牢是不一样,天牢是抓那些身份尊贵有点来头的大人物或大罪犯,守卫要森严一点,但地牢就是关一些没身份没地位的平民百姓,普普通通的监狱没什么大不了的。

站在门口的两个人身穿盔甲,头戴头盔,手持刀鞘,深灰色带着铁锈味还有血腥味混合的味道很冲鼻,确实光站在这儿就能闻到里面行刑时冲鼻的血腥味让人想吐。

我下马车,刚走到这巨大的堡垒面前就被无情拦下,两位士兵一看就是没认出我来,毕竟我一个正儿八经的王爷没事天天往牢房跑干嘛,也老实巴交的遵守着闲杂人等不许入内的规则。

“站住,闲杂人等不许入内!”二人声音铿锵有力,我不禁心里感叹两位好青年好骨气啊!

我微笑着,擡起手,示意身后的江犹把我的腰牌给他们两个看看。

江犹站在我前面,把腰牌举起来上面赫然是精心镌刻的花纹,似龙似凤又似麒麟,最重要的是正中央的那个“楚”字格外的醒目,即使这块腰牌有些旧了,毕竟也是十几年前司齐亲手交到我手上的。

只要是明眼人都认识这块腰牌,毕竟无人不认识现在风头正盛的楚王殿下。二人明显黑色瞳孔地震,刚还敢理直气壮地直视我现在硬是屁都不敢放一个,赶紧低下头认罪:“楚王殿下息怒,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竟不知是楚王殿下光临,请。”

说完他们俩自动让开,我没和他们多费口舌,身上披着件灰色的披风,拖在地上缓缓朝里走去,闻到那味道还是皱上眉头,天牢门口的石狮子背对着我,我离它越来越远,往里走去,最后停在了左卫的面前。

狼狈不堪的人缩着身子低着脑袋,上次见面还意气风发有些嚣张自作聪明的老头这下真是要多糟糕就多糟糕,脸上灰扑扑的,如果细看就会发现他身上竟还有鞭策过的痕迹,年过半百的老人,哪儿禁得起人这么打啊。

我表情不太好,虽然知道这是规矩,进了这儿的人就没几个不受伤的。身旁跟着我进来给我指路的狱卒,帮我开门,沉重带灰的铁门,无论一天开多少次,上面总是带着灰尘。

这吱呀声让我想起上次自己也被关在这里面过,也是如此狼狈。

即使我是来救他的,但是天生骨子里的高傲劲也只能让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四周诡异的视线让我感到稍许不适,就像上次一样,那邪恶的视线。

不少罪人百无聊赖的等死,虽然一天来到这天牢探班的贵人多得不是一只手就能数过来的,更何况他们曾经也是贵人呢,但显然这位贵人十分的吸引人。

可能是因为他的气质,也可能是因为他的美貌,也可能是因为他的身份。

他们都听到了,这位爷就是楚王殿下,不少人当时看楚王的时候,对方还是个十几岁的半大孩子,一晃眼,那个孩子已经长开了,不仅眉眼如画从侧面远远看去甚至像个女人,雄雌莫辨,谁也无法和当初那个小孩联想起来,这是超越性别的美丽。

我就算注意到又能如何,只是熟视无睹地走进了牢房,看向狼狈不堪的左卫。

贴心的狱卒本来想搬来一根崭新的椅子给我坐,可惜我不会在意这些,直接熟练地坐在灰尘扑扑的陈旧椅子上,牢房中灯光昏暗只有一盏烛灯在燃烧,看不清我的表情。

“左卫,你还好吗?”这句话即使是嘘寒问暖,也不会有人觉得暖。

左卫听见声音,还以为又是那些太子派来折磨他的人便没有擡头理会,反正免不了也是一顿毒打。

但是谁能想到,来的竟然不是太子的人,没想到竟是楚王,他沙哑的声音已经不怎么能发出完整的音节,但我也能听清大概他要说什么。

“王,爷。”

“嗯,我回来了,你再坚持一会儿我马上救你出来。”我回答。

我来此只是想再次确认一下:“我想问你,你送给太子的茶叶是什么茶叶?你府里的账务上有记载吗?还有便是,你真的没有想谋杀太子吗?”

虽然我不相信左卫会谋害太子,相反太子的那点坏心思人尽皆知,一对比就知道究竟是谁在搞鬼了,这么问只是试探试探他。

左卫咳嗽一声,跪在我面前沙哑道:“是……是碧螺春……有,有,府里有账务记载。”

他这个时候只是凭自己的本能,竟抓住了我的衣角,眼尖的都想把他踹开,但是却没有人敢这么做,因为我没有阻拦他,他竭力地说:“我绝对,绝对没有想谋杀他……没有……”

我了然,安抚他一顿,便出去了。

那个好生气面相还挺好的狱卒一路送到底,看我上马车才悻悻然离去,心里打着如果可以得到楚王殿下的青睐那无疑是对自己的事业找到了最快的捷近。

可惜我从头到尾都没注意过他。

马车调转方向,我没有过多吩咐,就是回府的意思,虽然我还想去太子府瞧瞧,但是一天串门太多还是算了,该回家养养神了。

说起来现在已经过午时自己现在胃里空空,没办法,就算自己不吃也得体谅一下江犹啊。

上车时我还特意把江犹拽上来:“江犹,上来!”

“派人去查,想办法把太子府的账本找出来,不惜任何代价给本王偷出来,然后比对,左卫的账本记的是碧螺春,太子的账本可不一定是……”

想来太子肯定也早有预谋,没准已经销毁了证据,但是没关系,总会有备份的,没有什么是钱解决不了的事。

“不管用什么手段。”

我都这么说了,江犹从来不是一个反应会慢半拍的人,他回应:“是!”

这条回家的路还是如此颠簸,漫长但却又有趣,可能是身边有人吧,还是在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