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若许闲 作品

第34章

第34章

朝堂之上绝非儿戏,文武百官向皇帝参拜,个个神色凝重,气氛沉重不堪

“众爱卿免礼!咳咳……咳咳……”司齐勉强稳住声音,咳嗽声顿时传遍整个大殿。

众人皆是皱眉,我两手规矩搁在身前,打量着几日不见日渐削弱司齐,我记得两个月前见他,司齐精神抖擞,是那种可以一口气爬三十楼的老年人,年纪虽然年迈但身心却比年轻人还要年轻。

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一瞬间瘦了这么多,要说瘦得脱相都是小事,那他一连不歇气的咳嗽声才是真真正正的要人命。平时一身轻松的他,这个时候也得随身准备茶水和手帕,瘫坐在龙椅上,只有龙人并无龙威。

四下议论非非,我趁着这个机会张望,有些心谋不轨之人必定觉得司齐大势已过,已到年迈之境,虽仍然坐在那明堂高殿之上,不过也是强弩之弓,时日无多。

我沉默不语,自知天下要乱,要知有司齐坐镇时人民安居乐业国泰民安,福寿延年,大齐的光景明媚,前途一片光明。

可又有谁知隐藏在这光鲜亮丽国泰民安的表面之下,贪污受贿,欺压百姓不占少数,这么多年来的油水也够当官的捞的,位高权重,只要瞒住天子做什么都顺风顺水,这些年的胜景只不过是莫须有的假象。

宋令位高权重企图谋权,这么多年来就算不靠着我也有自己的一部分势力,这部分势力同样不可小觑。另外就是太子,太子的地位不保,必定要和我来一场龙争虎斗,到最后两败俱伤也不一定,没准狗急跳墙想抢占先机也是有可能。大齐上下文武百官上千上万人个个都有私心都有利益,局势有多混乱不言而喻。

再加上东国对大齐的虎视眈眈,此次大齐与南国联姻可以说是断了东国的所有退路,东国地大物博是一代强国,就算大齐与南国联姻联盟也得有所防范,更别说南国这个不稳定的因素,随时可能与东国联手反打大齐。

如此内忧外患,要是再失了天子坐镇那简直就是世界级的灾难,大齐的日子就不多了。

“父皇……”我欲言又止,本来这种关心父亲的大孝子行为是交给太子来做的,可惜太子老哥被关在太子府里苦苦抄写经文,这样的重担就只能交给我了。

司齐一擡手止住我的话语,硬生生把卡在喉咙里那团血给咽下去,最后才喘气开口:“朕没事。”

我神色有所好转。

“众爱卿有何事要禀报……”

我全程凝视着司齐的一举一动,刚好转的脸色渐渐黑化。

司齐倍儿棒的身体肯定是被人动了手脚,其中的奥秘司齐自己怎么会不清楚。别看这个皇帝看起来过于和蔼可亲但却有不怒自威的气势,而且他的表面功夫做得特别好,别人打得什么主意他心里门儿清。

就算我和太子争的死去活来,他没有明说,但他心里还不清楚吗?自己两个儿子什么性格他不知道吗?你打我一下我要打你两下,你推我两下,我要推你三下,不死不休,绝不认输。

御书房中。

“父皇……”

偌大的书房只有我们父子二人,身边连个伺候的丫鬟太监都没有,安静得可怕,司齐坐在椅子上提笔写字。

“来,咳咳,卿儿,来帮朕研磨。”他招呼我,我看他平时对我挺好的份上还是乖乖过去了。

站在他的旁边,就算我没有经历过也能感觉到那种曾经父亲比你高半个腰身,现在父亲比你矮一个头的感觉,司齐老了,他的儿子们都二十好几要娶妻生子,他的年纪却不会永停留在二十,如今他已年过半百,苍老虚弱。

我鼻子酸酸的,看着站在我身旁的侧影。

司齐沉迷写字赏画,我不忍心打断他,犹犹豫豫开口:“父皇……你的身体……”

“没事,父皇心中有数,老了老了,哈哈……咳咳……”他笑着笑着就咳嗽起来。

我伸手帮他拍背,猜不透司齐的心思,如果可以,我真的好像问他,是谁害得你,是谁想害死你。

但我不能,居然司齐知道,他不告诉我,那我就不该问,或许是他不想让我掺和进来或许是他不信任我再或许是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卿儿啊,父皇疼你,你就得对得起父皇对你的疼爱。”他意味不明地说着什么。

“是。”我点头回答。

“小时候父皇的父皇就是太上皇,他曾经就告诉过朕。”

“人虽不定义好坏,但却有善事与恶事之分,因人而异。”他停顿了一下,我猜测是又想咳嗽被深深咽了下去。

“朕今日也想告诉卿儿,你是什么样的人,不由别人定论,无论是当英雄还是枭雄,那都是你自己,为的是自己,一个人没有私利是不行的,朕这辈子就是为了太多他人才会落到这个地步。”“你明白朕的话了吗?”司齐怔怔看着我,我懂,我明白,司齐想让我干什么?他想让我当皇帝;他想让我去争皇位;他想让我做这天下共主。

无论什么手段;无论会不会被世俗唾骂;无论是臭名远扬,还是驰名中外;无论是坏人还是好人;无论是枭雄还是英雄。

“是,儿臣明白。”我弯腰作揖诚恳道。

“嗯,咳咳,明白就好,白天就落到你身上了。”司齐说。

百姓的白天,乱世,是无休止的黑夜。

随后司齐和我闲扯些无痛无痒的的闲杂琐事。

“对了,朕拜托你办的何永泰那个案子进度怎么样了?”他仿佛突然想起来般询问我。

距离上次去何永泰的牢房调查已经过了三天,进度是有,但不多。

我老老实实回答:“已经查出何永泰中的毒与东国流传已久的剧毒噬骨散相似,但不同,因为这个毒并没有噬骨散的毒性这么强。”

“噬骨散……”司齐抓着这三个字眼自顾自喃喃道,渐渐皱上眉头。

我说:“父皇,你可是命令狱卒三天不给何永泰吃喝,让他思过?”

司齐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迟疑片刻,点头说:“是,怎么,跟这有关系?”

“当然,这个毒怎么下进去的我已经带人查出来了。毒是口服,没有吃喝就可以排除在吃食送菜中下毒的可能性,恰巧又有一只死老鼠在何永泰的牢房中,我猜测可能是何永泰太饿了就想歹老鼠吃,就凭这一点被人抓住了可乘之机。”

我见司齐没有什么意见要发表这一声不吭的表情就是让我继续说,我只好继续:“在饭菜中下毒麻烦有暴露的风险,但在老鼠里下毒就大大减少这样的风险,我们只是运气好,要不是碰巧有一只死老鼠躺在那儿发霉,又碰巧是您禁他吃食。不然这种作案手法是绝对不成立的,何永泰衣穿住行都是最高档的,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吃老鼠的。”

“嗯,这么说还是朕害死他的,咳咳。”司齐一本正经道。

我哭笑不得:“自然不是,就算父皇您不这样,他何永泰要死自然会死,就算是硬闯天牢也会派刺客来杀他。”

“也是。”司齐赞同。

“那么顺着这条线,江犹查到了老鼠洞,这老鼠洞很稀奇正好和天牢外面的树林相连,简直是天然密道,就是不知是人的还是老鼠的了。”我喝了口茶接着说。

司齐耳朵一动,转头看向我,问:“江犹?就是上次勇闯汉山立了大功还被谥儿严刑拷问的那个小侍卫?”

“是。”我不敢因为司齐提起江犹就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尽量装作不在乎。

“他伤好了?”司齐还挺看好这个侍卫的,绝对是潜力股,有智商有武力,好苗子。

我回答:“好了。”心里早翻起了白眼,早就好了,第二天就能把我摁在床上一整天,特别行!

到最后受伤的是我吧,身体和心灵都受到了创伤……

“嗯,那就好。”司齐不再多问。

“他顺着老鼠洞来到树林那边,在树林旁边看见有神秘的脚印,而且更细一部的调查就是这只老鼠明显和普通的地下老鼠不一样,似乎更金贵一些,受到过专业的供养和训练。”

“随后相关人员检查出老鼠体内确实存在与何永泰体内相同的毒素,可以确定我的推断是正确的,只是幕后黑手到现在也不得而知,光靠一双脚印能知道什么呢。”

司齐听了我的解释,即使三天时间已过,但他给我的期限是十天还有七天,仅仅只是三天,从最开始的一无所获到我接手后的大有进展也是有目共睹的,他对我表示欣慰。

我诚以感谢,但是说实话,这个案子到现在也进入了瓶颈期,无法再往前推啄,我也是焦头烂额,一个脑袋两个大。

出书房后,皇宫城墙外江犹静静等待着我,那是他的老位子,每次我进宫,一出来就能看见他在外面守着,雷打不动,站得跟棵挺拔的松。

路人一问:“小伙子你啥呢?”

江犹说:“等我男朋友!”

然后被路人以看神经病的眼神扫视,哪儿有接男朋友跟罚站似的。

我就爱我的小男朋友这个可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