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这边自然不如大周山好水好,一眼望不到边的草原和沙漠是南国的常态,他们这儿地势平坦气候干燥,常年冬暖夏凉,与大周简直是鲜明对比,并且一天的温差变化极大,可能上午还是冰天雪地,下午便是晴空万里。
这里被世人称作世界的边界,南国也不算小国常年跻身于上流,风景优美空气清新,与大周是别样的一股清流。
这里百姓安居乐业官场清明,正是因为他们的君主,自大齐灭后,南国不知不觉中也掀起一阵浪潮,冲刷洗涤,王被他膝下的公主扳下宝座,新一代的女王诞生,为南国人民迎来新的一片大好光景。
四面一马平川,南国主城内的宸宫殿内的碧翡宝座上坐着的的当今女王,一袭红衣皇冠高戴于头上,侧脸凌厉,眉眼尖锐,红唇性感,擡眸看你一眼,你都会全身冷颤,她总是这般常人难以接近,平时也不会有什么表情,清贵之气由内而外。
常人无法近身,随时服侍伺候能得以近身的只有一位白色轻纱的女子,一抹白裙头戴花环浑身芬芳,笑声爽朗眉眼弯弯好似天空明月照亮无边边际。
“你们听说了吗?今日众大臣联名为王上选夫择婿,最后王上大怒,都被拉出去殿外长跪,这可是迄今为止史上都没有过的事啊!!!”黑色大胡子素衣大腿一敞喝着酒嘴里嚼着花生,凑近了说。
旁边同行的人认真听着。
他无奈地摇头说着:“哎,果真是女人啊,脾气这么大,满朝文武怎么说也是一百多个老头,全都拉着面子来求她,怎么想得啊,真想绝他们宣家的后吗?江山无人啊!”
同行的人惶恐:“老兄,这可不能乱说,传闻当今王上是个狠人,除了在这件事上稍微任性点,倒也没什么不能容忍的。”
“不能容忍?这都算不能容忍?天天让个女子服侍,真要效仿隔壁大周搞什么龙阳磨镜之好?这岂有此理!我们祖宗世世代代什么时候搞过这种,你看现在的小年轻都在效仿她搞这些,成何体统!?”
同行的人生怕惹事生非,立马捂住了身旁老兄的嘴:“老兄,哎哟喂,你可小声点,我看隔壁桌那位身份就不凡,要是是什么大人物,被听见了我们就完了。”
这大胡子老兄白了一眼,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隔壁桌,正是一红一白两位女子,一个手拿轻扇一个随身佩剑,倾国倾城,沉鱼落雁。
别说,还真有点怵。
“哎,宣错识,你听到没,隔壁那桌老兄又在骂你了,让我去帮你教训他!”说着白衣女子就起身握紧手里的公主剑气势汹汹地打算去教训隔壁桌。
那老兄和同行的人见其中一位站了起来还有要拔剑的架势,立马面面相觑,准备逃,临到阵前,那老兄又支楞起来:“不就是个女子嘛,有什么可怕的,我连王都不怕,还怕个她?”
“看到没,坐她旁边那个估计就是她老相好的,哼,长得跟个妖精似的,画这么浓的妆。”他鼻子横着粗气。
宣错识闭目养神,眉间花钿为一朵牡丹,双眸明亮清晰,红唇轻启:“站住。”
安知意叹气,停下脚步来,道:“我就知道,你总是这样。他们说我们俩哎,干嘛不教训教训他们?他们都说你冷血无情,可是只有我知道你明明是这偌大主城中最心思细腻善良的人了。”
“不要在意别人说什么,知意,我们回宫。”宣错识轻轻起身,牵起她的手,路过那桌时,看了那男的一眼,最后目视前方离去。
安知意回头冲那老兄比了个鬼脸。
“这么急着回去干嘛,我还没玩够呢。”她哭丧着脸,哪儿还有半点公主的样子。
宣错识坐着马和她一路狂奔进宫。
“邵先生那儿说是有王爷的消息了。”她淡淡道。
安知意听完愣了一下,然后笑起来,发丝迎风飞舞,嘴角的酒窝挂在了脸颊上,紧紧抓住爱人的手,心口贴着爱人的脊背,笑着说:“真的?我真是太高兴了!我就知道我那赖死的哥哥还活着!”
“我就知道!错识,谢谢你。”她飞扬跋扈的样子,真是令人心动,头上的花环是宣错识亲手为她戴上的。
风声充盈着耳畔,嗡嗡嗡,大风扑打脸颊,少女笑声肆意,清晰可听。
“知意,我们回大齐吧。”
风声太大,少女慌了神,表情凝固:“什么?”
“我们回家看看吧。”安知意表情有些微妙,这么多年她没有回去看过了,那地方在她离开之时就已经改名叫做大周,从别人嘴里都是大周大周,可是从她嘴里出来的却是大齐,她还记得,那个地方叫大齐,是我们相爱的地方。
“好。”她哽咽着猛得点头。
……
竹舍。
“褚祁,听说有我哥哥的消息了!”安知意莽莽撞撞地冲进来,差点把竹楼给撞塌,身后跟着从容不迫的宣错识,邵酌这么多年还真是没搞懂,我们大齐教育公主的方式究竟是哪点比不上南国了。“嗯,知意公主,麻烦您下一次来的时候,轻轻地敲一下我的房门,谢谢。”邵酌笑着温柔道。
注意到一旁跟着来的宣错识他还是恭敬行礼:“王。”
“嗯。”宣错识点头示意,满脸宠溺地看向心急如麻的安知意。
“哎呀,我知道了,褚祁你快点说嘛,我哥到底怎么了?四年了他都没有消息,怎么突然又有消息了!?”
邵酌闻言表情严肃起来:“这事我也是前几天才得知的,我的线人如今已经埋伏进了皇宫内部,经常看见一个人出入书房和皇帝寝居。”
“起初,我怀疑要么是宋令又有了新欢,要么是宋令还在密谋着什么,让他继续盯着,一有什么事就立即汇报。”
宋令为人谨慎,当年走到如今这个位置不容易,前朝余孽至今仍未消除,选人也是一步步筛选十分严格,皇宫守卫森严,他本人更是难以近身,再加上他这些年也勤于练武,刚开始根本无法接近。
也是这些年一步步打磨,自己的线人才成功混入皇宫内部。“他说那人的身影十分的眼熟,这几天一直在关注,就在前天,他这才看清那人的真面目,竟是楚王司语!而且身后还跟着一个人,瞧着面目倒像是经常跟在楚王身边的那个。”
安知意听得出神,张了张嘴:“你是说,宋令没有杀我哥,反而将他留在身边,整整四年了!而且……而且江犹还活着!?”
邵酌点头,看来是这么回事了,他如今坐在轮椅上两耳不闻窗外事,也就平时麻雀站在窗弦上叽叽喳喳的他会聆听几句,然后整日就是摆弄花草,一个人悠哉悠哉。
旁人都议论,王养了两个废人。
但其实邵酌曾经身为我的谋士还是有点东西的,总是暗中帮助宣错识,朝中的大臣起初并不服她,就是武力也镇压不住,但邵酌单单用一张字条就告诉了宣错识做法,解了她的燃眉之急,可见能力一斑。
旁人看他两耳不闻窗外事,实则是管中窥豹,养精蓄锐。
“是真是假还不好说,我昨天和王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有必要启程回大齐看看,亲自确认总还是放心,倘若当真如此,我想王爷定有他的考量,我自是他的谋士,便不能做事不理袖手旁观。”
“此生,我必要助他一臂之力!”
安知意眼眶湿润,坚定地点头。
“我们怎么去?冒然前去我们怕不是连狗皇帝的面都见不着,更何况看到我哥哥呢?。”安知意提出疑问。
屋内熏香清幽浅淡,很好闻。
兰花开得很美。
宣错识靠着竹墙,望向二人,解释道:“大周近日有一场宴会邀请各国使臣,昨日我已经收到大周的请帖,我们可以以使臣的身份出席,按理说,在这种时候,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王爷应该也在场才对。”
前几次的宴会大周当然也放了请帖去,只是因为各种原因,他们并不想去,虽是故土家乡但被恶人所占领,人贼为王可真是耻辱,他们绝做不出来,便一直派的其他大臣去。
“这次正好可以借机会前去。”
安知意:“那可太好了,这样我们就有机会进宫了!只是,不知道他们让不让我们进去,宋令不会知道是姐姐你派来的人不让进吧?”
宣错识听她喊姐姐似乎嘴角一勾,但从邵酌这个角度倒是什么都看不清,还是一脸冷漠,她平静道:“不会,南国地处偏僻,在各国的最远处,处于世界的边际,再过去便是茫茫的沙漠,属于消息闭塞,更何况我国不擅外交特别是遥远的大周,宋令又自持清高,自是不会知道南国已改朝换代,重新易主,更不会知道南国现在是首领是一位女王。”
“更别提,那个人是我了。”
“他不会怀疑的,在他的心里,你们都已经死了。”宣错识说。
邵酌点头,再次哈腰向宣错识致敬。
“谢谢,王。”
宣错识笑着和平时没什么两样,还是有点冷:“王爷本就有恩于我,更何况知意是我相守之人,无论是私情旧情恩情我都应该助王爷一臂之力。”
她眉眼弯弯:“更何况,王爷身边那位,似乎与我一位故友有关,她也拖我帮忙,我不得不出手,没什么谢不谢的,先生客气了。”
邵酌闻言擡头,对上宣错识的眼睛,猜忌道:“王爷身边那位?”
“故友?”
他看宣错识不愿说也没有多想,最后只是说:“路途遥远,我们明天启程应该能赶上宴会。”
“好。”两人齐声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