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心妙对于程英德本人,到目前为止,依然没有恶感。o¤齐&盛?÷小~?说a网{?+ ·′免?*费÷3(阅3u读_-?
他们是程公馆中唯二的孩子,虽然差着年龄,但一个是孩子的时候,另一个也是孩子,可以互相作伴。而程英德虽然不是聪明调皮、能玩会闹的“精彩”大哥,但也给过她许许多多的诚意、陪伴与耐心,她淘气闯祸的时候,他替她背过黑锅、也替她受过惩罚——不是意图巴结继母,也不是要伪装好人,只因为他是应该保护小妹的大哥,而小妹己经吓得要哭。
她对程英德讲感情,如果未来她做了程家的当家人,她也不会随便的将这大哥打发了,她总会对他负责到底。
此刻走进空荡荡的大客厅里,她在程英德跟前坐下了:“大哥,你这是刚回来、还是没出去?”
程英德答了个“刚回来”,然后抬头看了看她:“昨晚受了那么大的惊吓,今天还有精神往外跑?”
“睡一觉就好了。我又不是那种柔弱淑女,遇了点风吹草动就要吓病。”说到这里,她对着程英德一扬双眉:“大哥,你和笙姐姐的药品生意,进展得如何了?”
“没什么进展。”他答:“怎么想起了问这个?”
“也是偶然想起来的。因为我上午去了笙姐姐家,那位小姐夫昨晚救了我的命,我今天定下神了,应该亲自去道声谢嘛。”
“那倒是。林小姐和你谈她的生意了?”
“没有,笙姐姐不在家,我只看见了笙姐夫。??优1±.品:&x小?x说<@?网x= $=?更?}\新?-.最+,全·?;”
“哦。”
她像是想起了个笑话——是别人的笑话,和她无关,所以她的语气中只有戏谑:“笙姐夫昨晚一定是偷偷去的马黛琳。昨晚他虽然做了一回英雄,但把他这偷偷潜入舞场的大罪也暴露了。”
“那不至于。”程英德漫不经心的回答:“他那种人玩惯了,林小姐哪里管得了他?”
“真的。”她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笙姐姐用一条铁链把笙姐夫拴起来了。”她抬手比划给他看:“就是我们家拴泰格的那种链子,一头是个铁项圈,有小锁头,可以扣在狗脖子上。笙姐夫的脖子上就锁了那么个项圈,铁链另一端绑在了床腿上。”
泰格是程公馆内养的一条大狼狗。
程英德看妹妹说得憋不住笑,不由得也笑了一下:“胡扯。”
“真的!”程心妙正色说道:“我亲眼看见的,就在他家楼上的卧室里。”
“林小姐既然是不在,你又怎么会跑到人家楼上的卧室里去?”
“他家的老妈子告诉我,说是笙姐夫在休息。我还以为他是受伤不能起床,所以才上了二楼。我不就是为了慰问伤号才去他家的吗?如果登门之后放下礼物就走,连个谢字都不留,那成什么了。”
程英德皱眉道:“竟然用铁链子拴人,这也真是……”
“好夸张,是不是?”
程英德敷衍着点了点头,心里想的却是不知道林笙和她那位夫君昨夜又究竟闹到了何等地步,竟然逼得她做出这般疯狂之举。`齐.盛.小¢说^网* _无¨错.内.容`
她应该不是介意丈夫救人,就算她为了丈夫冒险而后怕,那双方也不至于闹到这般地步,毕竟他救的可是程二小姐,而程家现在就是她在上海唯一的靠山。这样大闹,想来其中是有别的隐情——这一家子要钱没什么钱,要人没什么人,就是隐情有的是。一个个全都活得那么难以启齿。
程心妙这时又笑道:“笙姐姐看着斯斯文文的,没想到也有这么疯狂的一面。原来我只知道她曾经很浪漫。现在看来,浪漫大概是要和疯狂结对出现的。”
程英德听她说林笙“疯狂”,感觉有些刺耳:“那个李思成,就乖乖的由着林小姐拴着他了?”
她从鼻子里哼出了高高的一声,表示惊讶与困惑:“我猜他至少是没有认真的反抗,要不然就凭他的力气,笙姐姐怎么能够制得住他?”
最后她做了总结陈词:“真是奇怪的一家人。”
他不再附和,换了话题:“阿孝回来了。”
“看见他了。”
程英德垂下眼皮:“他什么时候去的天津,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她用轻快的腔调,很坦荡的撒谎:“是爸爸派他去的吧?”
“我当是你。”
“那不是一样?”她笑着瞟了他一眼:“我又不会背着爸爸自作主张
,爸爸若不点头,我也不会发话。”
兄妹二人谈到此处,都感觉气氛有点微妙,好的是楼门前传来动静,正是程静农从外面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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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静农傍晚到家,正好可以和儿女共进晚餐。
对于女儿昨晚的历险记,他一首是心有余悸,所以今天也一首在关注着马黛琳饭店大血案的内情,结果是他当真带回来了不少内幕。譬如说,他就知道了那血案的主使人,竟然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
“论起来,这也算是一段血海深仇。”他吃了个八分饱,给自己点了一支雪茄,边吸边说:“说是摆寿宴的那位张将军,好些年前,大概还是在北洋那个时候,因为一点误会,把他部下的参谋长给活埋了,讲道理,这事是那个张将军不对,参谋长等于是冤死。那参谋长有个女儿,昨晚去杀张将军的那一群人,就是那女儿带着去的。”
他垂眼吹了吹雪茄头:“敢在租界里这样大开杀戒,可见那家的女儿真是铁了心,一定要让张血债血偿。”
程心妙惊叹:“我的天哪。”
程静农又道:“这是个孝女,一般的女孩子死了父亲,只有哭的份。可是这一位为报父仇,硬是筹划了十几年。这是把一生都押到这件事情上去了啊。”
他对着橙红色的雪茄头发感慨:“唉,小姑娘要是厉害起来呀,那是真厉害。”
程英德慢慢喝着饭后咖啡,有点坐立不安,但是一言不发也不好,于是问道:“那这孝女,被抓着了吗?”
“跑了。”程静农显然也是很诧异:“居然跑了。”
“那她的同党呢?”
“死了三个,余下的也跑了。”
程心妙“哇”了一声:“那总探长岂不是要疯了?”
程静农把雪茄送到嘴里:“那倒没有这么快,不过要是过了三天还没有凶手的影子,那么总探长这个位子可能就要不稳了。”
紧接着他想起了一件事:“这个礼拜天,记得叫林家那小两口过来吃顿便饭,我们也要向那个——叫什么来着——”
程心妙答道:“李思成。”
“对,向他再表一表谢意。”
程心妙幅度很大的一点头,表示自己完全赞同。而程静农又道:“阿孝回来了?”
“今天刚到。”
“很好,这些天让他跟着你,他总比别人要靠谱些。昨晚跟着你的人要是他,不要说是马黛琳,就是跑战场,我也能多放心些。再让阿孝给你换一个伶俐的汽车夫,原来的那小子是个什么混账,居然会在危险时候和小姐跑散。要他是做什么的?”
他为了女儿大骂汽车夫,当时另有一个在一楼大堂等待程心妙的保镖,在开战伊始就中枪倒地,反倒是因祸得福、逃过了老板的责难。
程心妙含笑旁听着,听这骂声中满满的全是父爱——父亲怕失去她,怕她死了。
程静农骂够了,又想起了请客道谢的事,对一对儿女说道:“你们记得去给他们下封请帖,正式一点。林家的阿笙现在比较难,你们在她面前不要拿大。”
程英德一首插不进话,这时终于有了机会:“我明天去送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