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起亲缘,程及玉得恭恭敬敬称祁照月一声表姑。
他若娶了祁照月,可不就成了程及玉的表姑父!
论辈分,他还是长辈桌。
想到此处,贺明阁背脊瞬间挺直,心中那点惶恐不安被巨大的虚荣冲刷得一干二净。
他坦然坐下,脸上挂着得体的笑。
“小侯爷说的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雅间里众人眼见程及玉对贺明阁这般亲近,态度愈发恭敬,看向贺明阁的眼神里,艳羡几乎要溢出来。
二轮酒下肚,贺明阁已有些微醺。
程及玉放下酒杯,觉得无趣,拍了拍手便要叫人。
“光喝酒有什么意思,来点乐子!”
贺明阁心里一跳,连忙伸手按住他。
“小侯爷,使不得,使不得!”
他压低声音,一副顾全大局的模样:“我如今身份不同,在外面,得讲究分寸。”
“我懂,我懂。”
程及玉反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凑到他耳边,挤眉弄眼。
“你怕什么。”
“回头若是有人说嘴,你就全推到我身上,说是我程及玉非要如此,你拦都拦不住!”
贺明阁心中一动。
这法子好!程及玉在京中是出了名的纨绔,他若执意要胡闹,自己一个未来驸马,确实“拦不住”!
罪名是程及玉的,乐子大家一起享。
他故作为难,推拒了两句,终是长叹一声,松了手。
“哎,既是小侯爷坚持……”
程及玉哈哈一笑,冲门外打了个响指。
丝竹管弦之声悠悠响起,几个身姿曼妙的舞姬鱼贯而入,云袖轻摆,媚眼如丝。
个个皆是人间绝色。
满座的青年才俊,方才还引经据典,此刻却看得眼都直了,喉头滚动,哪还有半分读书人的清高。
雅间内,靡靡之音缭绕不绝。
酒过三巡,在座的公子哥们早已没了最初的君子之风。
不知是谁起了个头,竟玩起了蒙眼捉迷藏的香艳游戏。
舞姬们娇笑着四散躲避,银铃般的笑声混着男人们的粗重喘息,将雅间内的气氛推向了顶峰。
贺明阁一张脸涨得通红,眼神迷离,显然已是醉了八九分。
程及玉端着酒杯,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话,眼底却清明一片。
“贺大人,前途无量啊。”
“以后,可得多多关照。”
贺明阁只顾着傻笑,含糊应着,来者不拒,杯到酒干。
程及玉见他身边的人醉的醉,玩的玩,时机已到。
他身子前倾,看似亲热地搭上贺明阁的肩。
“表姑父,我一直好奇。”
“你是怎么说服我那眼高于顶的表姑,选你的?”
程及玉的这一声表姑父,让贺明阁更是喜不自胜。
他端着酒杯,得意地晃了晃,打了个酒嗝。
“这……这有何难?”
“我跟公主说,我……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她就把我召了去……嗝……”
“说……说眼下太后娘娘逼得紧,问我……若能接受,新婚夜后……暂不圆房……”
“等、等日后熟悉了再说……就愿召我为驸马……”
程及玉眼眸倏地眯起,精光一闪而过。
“你答应了?”
贺明阁猛地抬起通红的脸,迷蒙的醉眼里满是理所当然。
“那哪儿能不答应!”
“那可是公主啊!天大的喜事!”
“只要……只要入了门,早晚都是夫妻……”
程及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这倒也是。”
他重新举起酒杯,重重碰了一下贺明阁的杯子。
“来来来,贺大人!为这天大的喜事,继续喝一杯!”
贺明阁摆了摆手,舌头都打了结。
“不……不成,真不成了……”
话音未落,他头一歪,重重栽倒在酒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