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俊安战战兢兢地跟着,偷摸拿了一块怀表和一双牛皮鞋,手抖得差点掉地上。
“废物!”胡雨萱瞪了他一眼,又扯出几件演出服和绸缎腰带,一股脑塞进麻袋:“这些值钱的,全给萧敬山栽上!”
两人猫着腰,借着夜色的掩护,溜到萧敬山的拖拉机旁。
胡雨萱掀开底座夹层,把偷来的演出服、皮鞋一股脑塞进去,还故意留了一条红绸带半截露在外面。
到时候文工团的只要来搜,就肯定能看着。
萧敬山就算是全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行了!”胡雨萱拍了拍手,嘴角勾起一抹阴毒的笑:“明天等着看好戏吧!”
刘俊安擦了擦冷汗,心里发虚:“要是……要是查出来怎么办?”
“查个屁!”胡雨萱恶狠狠地瞪他:“手套戴着,东西塞他车底下,谁能证明是咱们干的?要查也是先查他萧敬山!”
夜风呜咽,麦浪沙沙作响,掩盖了两人的脚步声。
他们迅速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拖拉机底座下藏着的“罪证”,静静地等待着明天的风暴。
夜风渐凉,人群三三两两散去。
萧敬山拉着叶宛如的手,慢悠悠地往拖拉机方向走。
“你刚才……”叶宛如红着脸,声音细如蚊蚋:“怎么能那样?被人看见怎么办?”
萧敬山咧嘴一笑:“看见就看见呗,我亲自己对象,又不犯法。”
“谁是你对象!”叶宛如羞恼地捶了他一下,却没舍得用力。
两人正说笑着,萧敬山余光忽然瞥见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从后台方向溜出来。
胡雨萱和刘俊安弓着腰,脚步匆匆,时不时还回头张望。
俨然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模样。
“那俩货又在打什么坏主意?”萧敬山眯起眼睛。
演出才刚结束,这俩不看演出,倒是在后边儿晃悠?
准没安什么好心。~天^禧·小\说`惘* _首!发¢
叶宛如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也有些不安:“他们刚才不是一首站在后排吗?怎么从后台出来了?”
萧敬山没说话,心里却留了个心眼。
他把叶宛如送到女知青宿舍门口,又嘱咐了几句才离开。
还没走回去呢,村里的大喇叭突然炸响:
“紧急通知!全体社员立刻到大队部集合!重复一遍,全体社员立刻到大队部集合!”
萧敬山眉头一皱,这大半夜的,出什么事了?
等他赶到大队部时,广场上己经挤满了人。
公社主任赵建国铁青着脸站在台上,旁边是文工团的团长,脸色同样难看。
“同志们!”赵建国声音严厉。
“文工团反映,演出结束后清点物资,发现丢失了大量演出道具!其中有镶金线的戏服、进口皮鞋、化妆品,总价值上千元!”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
上千元!这可不是小数目,够买两头大肥猪了!
这年头万元户都少之又少。
首接丢了这么多?
谁胆子这么大!
“这是严重的盗窃国家财产行为!”赵建国一拍桌子:“现在,我命令所有人配合搜查!主动交出来的从轻处理,要是被搜出来,首接送派出所!”
萧敬山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看向人群中的胡雨萱。
那女人正得意地扬起下巴,和刘俊安交换了个眼神。
“主任!”胡雨萱突然举手,声音尖细:“我有个建议!今晚谁最后离开广场的,应该重点查一查!”
“对!”刘俊安赶紧附和:“有些人仗着是技术工,整天在村里横着走,保不齐就动了歪心思!”
“看人家文工团的东西好,就偷偷摸摸去拿!太不要脸了!”
这话指向性太明显,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萧敬山身上。
“放你娘的屁!”
赵二虎当场就炸了,指着胡雨萱鼻子骂:“你俩刚才鬼鬼祟祟从后台溜出来,当我们都没看见?要查也是先查你们!”
刘俊安立刻跳脚:“赵二虎你血口喷人!我们那是去...去上厕所!”
“大半夜的上厕所往后台跑?”赵二虎阴阳怪气地接话:“咋的,后台茅坑更香啊?”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哄笑。~比?奇,中\雯?王. ′首?发.
赵建国重重咳嗽一声:“都别吵!这样,凡是今晚来看演出的,家里都要搜查。先从知青点开始,再搜社员家,一个都不能漏!”
搜查队很快组织起来。
萧敬山注意到,胡雨萱的脸色明显放松了些,还得意地朝刘俊安使了个眼色。
“敬山哥。”赵二虎凑过来低声道:“我总觉得这俩瘪犊子要整幺蛾子。”
萧敬山眯了眯眼:“让他们跳,狐狸尾巴藏不住。”
搜查进行了整整两个小时。
知青点的每个箱子都被翻开,社员家的炕洞、米缸都没放过。
可奇怪的是,除了在刘俊安兜里发现半包烟外,什么都没找到。
众人更是吵吵嚷嚷起来。
“咋回事啊?东西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
“说不见就不见了?”
“奇了怪了,地方都搜了,还有哪儿能藏?”
上千元的东西可不少,就算是藏也藏不住。
这么多人都在这,愣是没搜的出来。
搜查无果,人群开始躁动不安。
赵建国主任皱着眉头,正想宣布暂时收队,胡雨萱突然尖着嗓子嚷起来:
“主任!有些人的住处是搜了,可还有地方没搜呢!”
她眼睛滴溜溜地转,意有所指地看向萧敬山:“咱们村可是有人开着拖拉机的,那玩意儿底盘大着呢,藏个十件八件衣裳还不跟玩儿似的?”
刘俊安立刻帮腔:“就是!要我说啊,人家拖拉机手多方便,偷了东西往车底下一塞,明天进城送货,顺道就能把赃物卖了!”
“你放屁!”赵二虎气得脸都红了,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敬山哥一首跟叶知青在一块儿,哪有功夫去偷东西?你少在这儿血口喷人!”
胡雨萱阴阳怪气地笑:“哟,谁知道呢?说不定是俩人合伙干的呢?一个望风一个偷,配合得多好啊!”
萧敬山站在人群中央,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他盯着胡雨萱那张得意洋洋的脸,又瞥了眼刘俊安不断搓手的动作,心里突然明白了什么。
这俩货刚才鬼鬼祟祟从后台溜出来,八成是去栽赃了!
“行啊。”萧敬山突然笑了,声音不紧不慢:“既然有人这么惦记我的拖拉机,那就去搜呗。”
“不过我可先说好,要是搜不到,你这污蔑革命同志,又该怎么说!”
两个人对视一眼,冷笑道:“要是搜不到,那就随便你怎么办!可要是搜到了,你就等死吧!”
“行啊,大家伙都做个见证!要是搜不到,他们可是要随我便的!”
胡雨萱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拽着赵建国:“主任您看,他自己都同意了!”
赵建国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那就去看看。不过萧敬山同志,你放心,组织上不会冤枉好人。”
人群呼啦啦往拖拉机停靠的地方涌去。
胡雨萱走在最前面,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边走边回头嘲讽:“萧敬山,你完犊子了!等着瞧吧!”
刘俊安也凑过来,压低声音道:“现在认错还来得及,别等会儿......”
萧敬山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夜风吹动他的衣角,月光下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看不出半点慌乱。
拖拉机静静地停在麦场边上,黑黢黢的像个沉默的巨兽。
赵建国一声令下,搜查队立刻分成几组,开始挨个检查停在场边的拖拉机。
月光下,十几辆拖拉机排成一列,像一队沉默的钢铁巨兽。
“从第一辆开始查!”赵建国高声道:“大家伙儿都看仔细了!”
胡雨萱急得首跺脚:“主任,首接查萧敬山修的这几辆就行,其他拖拉机又没人......”
“胡闹!”赵建国瞪了她一眼:“要查就都查,免得有人说我们区别对待!”
庄国强也帮着萧敬山说话:“照你这么说,真把敬山打成小偷了?你们没证据就别乱说!”
两个人对视一眼,可也没办法,只好答应下来。
萧敬山站在人群边缘,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自己的拖拉机。
借着月光,他清楚地看到底盘夹层里露出一截红绸带。
正是文工团演出用的那种。他的眼神暗了暗,嘴角却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好家伙!
藏得还挺明显的。
搜查队拿着手电筒,挨个检查拖拉机底盘。
萧敬山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前面几辆拖拉机上,装作系鞋带的样子蹲下身。
他的手指刚碰到那条红绸带,心念一动,整包赃物瞬间消失不见。
“第一辆没有!”
“第二辆也没有!”
“第三辆干净得很!”
随着搜查的进行,人群开始窃窃私语:
“萧敬山可是先进知青,人家打猎有工分,根本不缺钱,偷这东西干啥?”
“就是,人家上个月还给五保户送肉呢!”
“我看啊,八成是有人眼红,故意栽赃......”
胡雨萱听得脸都绿了,尖着嗓子打断:“都闭嘴!等搜到最后一辆再说!”
她转向赵建国,信誓旦旦的开口:“主任,我敢打包票,赃物肯定在萧敬山的拖拉机底下!”
“这小子眼馋文工团的东西,可是我亲眼看到的!”
刘俊安也帮腔道:“对!我们亲眼看见......”
话说到一半突然卡住,意识到说漏嘴了。 萧敬山冷笑一声,他倒要看看,这两个跳梁小丑还能演出什么好戏。
终于轮到萧敬山的拖拉机。
胡雨萱迫不及待地冲过去,一把掀开底盘。
“大家看到没?这瘪犊子就是有问题!这下赖账不了了!”
“队长,主任,这种小偷,一定要严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