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山中寻踪
江定安主意已定，即刻着人去备礼。·9￠5~k￠a\n′s^h-u^.\c!o`m′
寻常的金银珠宝，他料那鲁大师未必看得上眼。
他交代下去，专去搜罗城中难得一见的古籍孤本，再添几件雅致的文玩字画，这份礼，才算用了心思。
这消息没过多久，便递到了秦玉莲跟前。
这位大北的长公主，身在晋安城，早已从大牢中放了出来。
日子过得倒也清净。
除了日常伺候江定安，供这位太守泄火以外。
每天不是抚琴就是作画，要么便捧着书卷消磨时光，瞧着与世无争。
可私底下，晋安城内外的风吹草动。
尤其是江定安的行踪，她的人总能及时报上来。
当她的人报上江定安要去寻访鲁大师，说那人能铸神兵利器时，秦玉莲放下手中的书卷，重复了一句。
“鲁大师？能铸神兵利器？”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几分琢磨。
她面色平静，私下吩咐心腹侍女，盯紧江定安离城后的行踪。
江定安临行前夜，特地把卓飞昂和李虎叫到跟前，一项项交代清楚。
“我不在晋安这几天，城里的事交给你们俩。”
“都仔细着点，别松劲。?¤÷2?e/8$e=看￡;书o=网+x 1追d?x最.±新|章2?节¨”
“尤其城外周猛那头，现在看着安稳，可那家伙靠不住，得盯紧了。”
他话锋一转，又补了一句。
“要是……京城西厂那位安提督到了晋安，你们客气招待。”
“不用拦，也别太巴结。”
“看清楚她都做了些什么，随时报给我。”
卓飞昂和李虎赶紧躬身应下。
天蒙蒙亮。
江定安一行人便出了城。
没摆仪仗，只王大锤和十几个亲卫跟着。
都换了寻常布衣，快马加鞭，直奔东郊青牛山。
青牛山群峰起伏，林深树密。
山里头雾气重，雀鸟啼鸣不断，确是片僻静所在，难怪传言有高人隐居。
只是进山的路实在难走，碎石遍地，坑洼不平。
一行人骑马颠簸了半天，才算摸进深山。
马匹再难前行，众人只得下马，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林中跋涉。
道旁荆棘横生，老藤绊脚，走得汗都下来了。
可惜，拿着那老者给的几句含混不清的指点，一行人在山里钻了大半日。
遇上砍柴的、采药的就上前打听鲁大师住处，结果问了个空。
碰上的人，不是摇头说从没听过这号人物。*三}\叶??屋(? =已ˉˉ÷发{?布e°最|dt新?o~章·节?
就是说话躲躲闪闪，明显藏着掖着。
闹到最后，倒让人疑心，那位传说里的鲁大师，压根就是个没影儿的传说。
眼看天色将晚，山中雾气渐浓，众人带来的干粮饮水也所剩无几。
王大锤有些沉不住气了。
“主公，要不咱们明日再来？这黑灯瞎火的，万一遇到什么猛兽毒虫，可就麻烦了。”
其他亲卫也纷纷点头附和，脸上都带着几分疲惫和气馁。
江定安抬头看了看天色，又望了望四周茫茫的林海，心中也有些焦躁。
难道，真的要无功而返？
就在他准备下令暂时撤离，明日再做打算之时，他的目光突然被不远处一处隐蔽的山涧旁，几点异样的反光所吸引。
他心中一动，快步走了过去。
拨开茂密的灌木，只见那山涧旁的湿 润泥地上，散落着几枚指甲盖大小，形状奇特的暗青色金属碎屑。
几片硬邦邦的铁屑嵌在烂泥里，天快黑了，瞅着乌沉沉的。
这玩意儿边角锐利，一看就是下功夫捶打过的。
江定安蹲下去，捻起一片，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
那气味很淡，带着点呛，是硝石跟硫磺烧过的味儿。
错不了，是火药。
他捏紧了那片铁屑，几乎要嵌进肉里。
就是它！这种味道他再熟悉不过。
现在的大姜，虽然也有粗陋的火药应用于某些领域，但如此精纯、且明显是某种器械试验后残留的气味，绝非寻常山野樵夫或猎户所能接触。
再结合那耆宿所言的 “鲁大师” 擅长打造 “稀奇古怪” 之物，以及那些质地坚硬、带有锻打痕迹的金属碎屑……
答案呼之欲出！
这位鲁大师，不仅是个铁匠，恐怕还在偷偷摸摸地研究火药相关的器械！
“找到了！”
江定安低喝一声，原本因搜寻无果而有些沉郁的心情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抑制的兴奋。
他猛地站起身，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山涧周围。
“主公，找到什么了？” 王大锤凑了过来，脸上还带着几分疲惫和不解。
“找到鲁大师的踪迹了！”
江定安指着地上的碎屑和那股若有若无的气味来源方向。
“错不了，他就在这附近！所有人，打起精神，给我仔细搜！”
一听这话，原本有些泄气的亲卫们顿时精神一振。
有线索总比没头苍蝇似的乱撞强。
王大锤更是来了劲头，蒲扇般的大手小心翼翼地拨开身前的藤蔓。
瞪大眼睛，像猎犬一样仔细嗅着空气中的气味。
同时留意着地面和草丛，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众人不再言语，屏住呼吸。
沿着山涧向上游方向，一步一步，缓慢而谨慎地摸索前进。
果然，越往上走，人为活动的痕迹就越发明显。
偶尔能在湿软的泥地上看到模糊的脚印。
虽然被刻意掩饰过，但逃不过江定安这些精锐亲卫的眼睛。
路边有些树枝断口齐整，是利器砍出来的。
石缝里甚至藏着几小块炭头，烧剩下的。
这些痕迹都在说，这地方确实有人常来，而且来人很小心，不想让人知道。
江定安越发肯定。
这位鲁大师，不是普通的山野隐士。
翻过一道不高的山梁，眼前豁然开朗。
夕阳穿过树梢，照在一片平地上。
这地像是硬生生从山里抠出来的。
一圈竹篱笆围着这方小天地，几间茅草屋散落在里面。
屋顶飘着烟，空气里有草木和饭菜的混合香气。
篱笆里几只土鸡在刨食，屋檐下趴着条黄狗。
看见生人来了，只掀了掀眼皮，懒得叫唤。
真是一派山中人家的安宁景象。
要不是亲眼看见，谁信这深山里头，还藏着这么个地方？
可院子当中石桌边的景象，让江定安和他身后的亲卫们心里咯噔一下，后背都有些发凉。
一个头发胡子全白的老头，脸瘦，穿件粗麻布衣裳，端端正正坐在竹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