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剑 作品

第443章 443.奇士智斗消灾帮·娇娥情陷护花郎

洛水之畔,有片绵延数里的翡翠竹林。晚风穿林而过时,竹叶沙沙作响,恰似琵琶弦上流淌的《霓裳羽衣曲》。石飞扬深情地陪伴着杨玉成长,他们俩经常一同在洛水河畔漫步,一个舞棒,一个起舞;一同在月下对酌,谈天说地,好不快活。

这天,石飞扬斜倚着棵老竹,碧绿竹棒挑着半只烧鸡,忽然将鸡骨头往空中一抛——数丈外的杨玉正舞着双剑,银虹般的剑光骤然凝住,剑尖稳稳接住骨头上的最后一丝肉丝。

石飞扬吹了声口哨,赞叹道:“真是精妙绝伦的‘飞燕啄食’!”

竹棒在他掌心旋转,散发出一圈青色的光芒。

接着,他又戏谑地道:“不过与我的‘饿狗抢食’相比,还差那么一点点火候呢!”

他的话音未落,突然脚尖轻点地面,整个人如柳絮般飘向竹林深处,竹棒划出“幼犬戏球”的弧线,使得满地的竹叶如绿雪般纷飞。

杨玉嗔怪地抿嘴一笑,双剑交叠成十字:“石郎又来胡搅蛮缠!且看我这招‘潇湘竹雨’!”

话音未落,剑尖突然爆发出数十点寒星,每一缕剑气都精准地劈向石飞扬周身的大穴。然而,她刚使出半式,却见对方的竹棒突然变软如鞭,顺着剑势缠绕上来——正是打狗棒法中的“缠”字诀“死拉狗尾”。

“杨姑娘的剑舞虽然美丽,却少了些烟火气。”石飞扬却又调侃一句,竹棒一荡,将杨玉的左剑引向右侧,自己却趁机凑近,鼻尖几乎碰到她颤动的睫毛,嘻皮笑脸地道:“比如现在,你应该像这样……”

他突然用棒尾挑起一片竹叶,轻轻贴在她的鼻尖,一本正经地道:“需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杨玉被逗得“噗嗤”一笑,双剑却丝毫未乱。她手腕翻转,剑势突然变得柔和,如春风拂柳般缠绕住竹棒,亲昵地道:“石郎可知,爹爹曾说‘剑有琴心’?你听——”

话音未落,剑尖竟在竹棒上轻轻一弹,发出“叮”的清响。刹那间,满林的竹叶似乎都随着这音符振动,在暮色中织成一片流动的音网。

石飞扬眼中精光一闪,突然收起嬉闹之色。

他运转明玉功,琉璃般的肌肤泛起冰蓝的纹路,竹棒上的漩涡吸力骤然增强,说道:“既是琴心,便该配个‘剑胆’!尝尝我的‘蜀犬吠日’!”顿时,他手中的竹棒如灵蛇出洞,直取杨玉持剑的手腕,招式名称虽俚俗,棒影却暗藏“深藏身与名”的飘逸身法。

“油嘴滑舌!”杨玉轻叱一声,双剑化出重重剑幕,“那就让你见识一下‘惊鸿照影’!”剑光流转间,她竟将《霓裳羽衣舞》的步法融入剑招,衣袂翻飞时,竹叶纷纷粘在她的袖间,宛如身披翡翠羽衣。

石飞扬看得痴了,竹棒险些脱手,却听她又道:“这招若配上琵琶,定有‘大珠小珠落玉盘’之妙。”

石飞扬突然收棒跃起,竹棒在半空划出一个圆,嬉皮笑脸地道:“杨姑娘且看!这是我新创的‘棒打鸳鸯’——哎呀,说错了,是‘棒舞霓裳’!”

他佯装手忙脚乱地模仿杨玉的剑势,却不慎被竹根绊倒,索性躺在地上用棒尖挑着竹叶打转,调侃道:“你看,这样的‘懒狗打滚’,是不是比你那正经招式更有趣?”

杨玉又气又好笑,收剑蹲下身,剑尖轻点他的鼻尖,打趣道:“若不是看你护我周全,早用‘玉女素心剑’在你脸上刻一朵葵花了!”

她指尖拂过石飞扬琉璃般的肌肤,忽然叹道:“只是不知,这江湖风波何时才能平息……”

石飞扬突然坐起,竹棒重重一顿,震得周围竹子簌簌作响,不以为然地道:“怕什么!有小爷这根宝贝竹棒在,即便是安禄山那老匹夫亲来,也得乖乖给我们当舞伴!”

他抓起杨玉的手,将竹棒塞到她掌心,一本正经地道:“来!再教我一遍‘风穿牡丹’,这次保证不把竹子戳成筛子!”暮色四合的竹林间,两人一棒双剑再次舞起。

石飞扬故意将招式学得歪歪扭扭,时而用棒尾勾住杨玉的裙带,时而模仿猿猴攀竹,逗得她笑声不断,却又在她剑势受阻时,用“移花接玉”巧妙化解。

两人越舞越快,剑光棒影交织成一片迷离的光晕。

石飞扬故意卖个破绽,让杨玉的剑尖抵住自己咽喉,却突然张口咬住剑身,又吐出剑身,笑道:“嘿嘿,杨姑娘的剑好甜!”气得杨玉收回剑来,却忍不住笑弯了腰。

“不练了不练了!”她跺着脚坐在石凳上,双颊绯红如醉,佯装生气道:“每次跟你练剑,都要被你气个半死!”石飞扬立刻凑上前,用剑身当镜子照了照,自嘲道:“我这玉树临风的模样,怎么会气人呢?倒是杨姑娘,刚才那招‘龙游碧水’,要是再转半圈,就能把我的裤腰带挑下来了!”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捕快的脚步声。石飞扬眼珠一转,突然抓住杨玉的手,将她拉进假山后的密道里,低声道:“快走!带你去看样宝贝!”两人在黑暗中摸索前行,忽然眼前一亮——竟是个废弃的舞池,月光透过穹顶的圆孔洒下,照亮满地的牡丹花瓣。

“杨姑娘,还记得你说过的霓裳羽衣舞吗?”石飞扬扔掉长剑,从鹿皮袋里掏出两支荧光棒,说道:“今日,小爷就陪你跳一曲!”说罢便摆出个夸张的舞姿,引得杨玉笑得前仰后合。

两人在月光下翩翩起舞,石飞扬的棒法与杨玉的剑法奇妙地融合在一起。他时而模仿恶犬扑食,时而摆出孔雀开屏的姿势,逗得杨玉笑出眼泪,却又在不经意间,与他的动作配合得天衣无缝。

杨玉亲昵地道:“石郎,你看!”突然指向穹顶,只见无数萤火虫被荧光棒吸引,在空中组成个巨大的心形。石飞扬趁机揽住她的腰,琉璃眼眸在月光下闪烁着温柔的光芒,柔声道:“杨姑娘,这江湖路凶险万分,但只要有你在身边,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愿意陪你跳完这支舞。”

杨玉望着他认真的神情,心中一暖,轻轻靠在他怀里。石飞扬遂抱着杨玉,跳上朱雀背部的帐篷里,两人的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与满地的牡丹花瓣相映成趣,仿佛一幅永不褪色的画卷。

清晨,迷迷糊糊之中,杨玉翻了一个身,探手去搂石飞扬,却搂了一个空,蓦然一惊,急忙翻身而起,披衣下床,却发现石飞扬正蹲在假山上。

石飞扬抬头望向杨玉,用碧绿竹棒捅着蜂巢,调侃道:“夫人,都说洛阳牡丹甲天下,依我看,还不如我的夫人跳舞时转起的裙摆在好看!”

话音未落,凌空传来环佩叮当,杨玉身着一袭月白舞衣,从朱雀背部一跃而下,手持双剑款步而来。

“石郎又在捣什么鬼?”她轻声质问,素手轻扬,双剑划出两道银虹,剑尖挑起片飘落的牡丹花瓣,也调侃道:“今日教你套‘凌波微步剑’,可不许再像上次那样,把剑舞成烧火棍!”

石飞扬翻身跃下,故意摆出个滑稽的起势,一本正经道:“得令!不过,夫人,咱俩先说好,要是我学得快,夫人可得赏我个香吻!”说罢便抢过杨玉手中的长剑,却因“用力过猛”踉跄了两步,引得花丛中的蝴蝶纷纷惊飞。

“少油嘴滑舌!”杨玉嗔怪道,双剑交叠划出个完美的圆弧,又严肃地道:“看好了,这第一式‘风穿牡丹’,要像春风拂过花叶般轻柔……”

她手腕翻转,剑尖在花瓣上一点,那花竟滴溜溜转起圈来,久久不落。

石飞扬看得眼花缭乱,依样画葫芦地挥出一剑,却把旁边的石桌劈成两半,然后“惊叫”道:“哎哟!这剑比我的竹棒还不听话!”他摸着后脑勺傻笑,突然瞥见杨玉鬓边的汗珠,竟用剑尖挑起块手帕,施展“移花接玉”的巧劲递到她面前。

“就知道耍贫嘴!”杨玉嗔骂一句,接过手帕,指尖却不小心触到他的剑身。刹那间,石飞扬运转明玉功,琉璃肌肤泛起蓝光,双剑相交,顿时爆出点点火星,宛如夜空中绽放的烟花。

“这……这是怎么回事?”杨玉惊讶地道,瞬间瞪大眼睛,只觉一股暖流顺着剑身传来,与自己的舞剑内力融为一体。石飞扬却哈哈大笑,突然改剑为棒,使出“幼犬戏球”的招式,绕着杨玉的双剑打转,调侃道:“夫人,我这招名叫‘剑棒合璧’!夫人的剑法如霓裳羽衣,我这棒法嘛……自然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说罢,又抱起杨玉,跳到朱雀背部上的帐篷里。

两人的新婚虽然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无外人知道,却过得如胶似膝。

不过,江湖和庙堂,永远都不会平静。

消灾帮也未善罢甘休。

这天,洛阳杨府的红灯笼映着初雪,将庭院染成片暖红。

石飞扬穿着簇新的锦袍,却把玉带系成个蝴蝶结,晃着碧绿竹棒在走廊里打转,低声道:“我说夫人,你叔父这生辰宴比移花宫的冰窖还热闹,待会儿要不要咱夫妻来段‘剑棒合璧’助助兴?”

内室传来杨玉的轻笑,珠翠声响中,她身着石榴红嫁衣款步而出,鬓边金步摇随着笑意轻颤,嗔骂道:“我的石郎又在胡言乱语,今日是叔父寿辰,须得庄重些。”

话音未落,石飞扬已用竹棒挑起她的红盖头,琉璃眼眸在烛光中亮晶晶的,嬉皮笑脸道:“庄重?那多没意思!你瞧我这棒法——”

他突然施展“幼犬戏球”,竹棒绕着杨玉的绣鞋滴溜溜转,嘻嘻哈哈道:“这叫‘新婚逗娇妻’,比你那霓裳羽衣舞有趣多了!”正打闹间,前堂传来丝竹之声。

杨玉嗔怪地瞪他一眼,挽着他的手臂步入宴席。杨玄璬端坐主位,见二人到来,捋须笑道:“贤侄与老夫的乖侄女真是天作之合。今日老夫寿辰,便请二位为大家舞上一曲如何?”

他还不知道杨玉已经秘密与石飞扬成婚,所以,对石飞扬甚是亲切。

而石飞扬也知道,作为官宦之家,肯定不喜欢他这个江湖浪子,但是,他现在也不想当官,因为他当过皇帝了,感觉还是在江湖上自由自在。

但见杨玄璬有令,石飞扬立刻跳出来,竹棒在空中划出个圆满的弧,一本正经地道:“叔父有命,小侄自当效劳!只是我这舞伴……”他转头望向杨玉,突然单膝跪地,竹棒挑起她的裙角,调侃道:“大小姐可愿与江湖浪子共舞一曲‘剑棒鸳鸯’?”

杨玉脸颊飞红,却也拔出腰间的软剑,彬彬有礼地道:“那就请石大侠赐教。”话音未落,乐声骤起。她手腕翻转,剑势如流水般柔和,正是“潇湘竹雨”。

石飞扬哈哈一笑,竹棒使出一招“幼犬戏球”,绕着她的剑影打转,又称赞道:“大小姐这剑舞得虽美,却少了分烟火气!看我这招‘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两人一棒双剑,在宴席中央舞得光影迷离。石飞扬故意卖个破绽,让杨玉的剑尖抵住自己咽喉,却突然张口咬住剑身,然后吐出来,嬉皮笑脸地道:“大小姐的剑好甜!”

如此,惹得满座宾客哄堂大笑。杨玉又气又笑,收剑时却不慎脚下一滑,被石飞扬趁机揽入怀中,嘻嘻哈哈地道:“大小姐小心,莫要摔了咱们的‘剑棒合璧’!”

欢声笑语中,八名舞姬托着金盘步入堂中。她们身着彩衣,水袖翻飞间香气四溢。石飞扬鼻尖微动,忽然皱起眉头——那香气中竟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甜,正是消灾帮独门毒药“化骨散”的味道!

“不好!”石飞扬低喝一声,竹棒瞬间横在杨玉身前。

恰在此时,舞姬们同时甩动水袖,万千毒针如暴雨般袭来,在烛火下泛着幽蓝的光!

“消灾帮的恶匪,来得好!老子正要找你们这群恶贼算账呐!哼!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石飞扬怒喝一声,瞬间运转明玉功,琉璃肌肤泛起冰蓝纹路。

他握着打狗棒,施展“封”字诀中的一招“犬牙交错”,竹棒舞成密不透风的青芒屏障,将毒针尽数反弹。只听“叮叮当当”一阵脆响,毒针插入梁柱,竟将木质结构腐蚀出缕缕青烟!

“保护主人!”杨府护卫们异口同声暴喝,各自挥刀上前,却被舞姬们手中的软鞭缠住。

石飞扬一眼瞥见为首舞姬腰间的葵花令牌,顿时恍然大悟,心道:“原来是葵花教的余孽!”

他将杨玉护在身后,竹棒使出“挑”字诀中的一招“棒挑癞犬”,直取对方手腕。

激战中,一名舞姬绕到杨玉身侧,毒针直射她后心。

杨玉功力尚浅,惊呼一声,竟忘了闪避。

石飞扬瞳孔骤缩,施展“千里不留行”瞬移而至,用后背挡住毒针。

只听“噗”的一声,毒针撞在他琉璃肌肤上,竟寸寸折断!

“石郎!”杨玉情急惊呼,却见石飞扬咧嘴一笑,从鹿皮袋掏出个拨浪鼓晃悠,安慰道:“夫人别怕,小爷我的脸皮比城墙还厚!”他突然将拨浪鼓扔向空中,趁舞姬们分神之际,竹棒使出“引”字诀中的一招“引狗入寨”,将她们的攻势引向彼此。

杨玄璬的脸色陡变,蓦然明白石飞扬与杨玉的关系已经非同小可,心头气恼交集,悔不该让石飞扬与杨玉来往。他退到厅堂边缘,低声对管家说道:“退敌之后,你悄然将大小姐关进地窖密室里,让石飞扬无论如何也找不到。”

管家点了点头,随即令着几名护卫去做准备。

此时,石飞扬怒吼一声:“尔等江湖恶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为祸人间,小爷我今天若不杀尽尔等,誓不为人!”他身形一晃,施展“深藏身与名”玄妙轻功,收起青竹棒,又以掌当刀,双掌劈出“斩红尘”。掌风带着排山倒海之势,刀芒瞬间劈开舞姬们的阵型。

然而,对方竟悍不畏死,结成葵花大阵,毒针如蝗群般再次袭来。

石飞扬急忙揽住杨玉的纤腰,施展“事了拂衣去”的奇妙轻功,在敌群中往来穿梭,又将杨玉扛在肩上,从腰意神秘的鹿皮袋里取出竹棒,使出“劈”字诀中的一招“落水打狗”,硬生生在阵中砸出条通路。

他运转明玉功至“太上忘情之冰魄寒狱”境界,周身寒气四溢,所到之处,毒针冻结,舞姬们的兵器寸寸断裂!又听“咔嚓”一声,敌阵崩溃,舞姬们惨叫着倒飞出去,体内的毒针竟因反震而爆体而出!石飞扬拄着竹棒,站立一旁,杨玉含泪扑进他怀中,指尖触到他冰冷的肌肤,关切地问:“石郎,你怎么样?”

石飞扬挤出个笑容,从鹿皮袋掏出块桂花糕塞进杨玉的樱桃小嘴里,调侃道:“傻夫人,小爷我好得很!就是有点饿,这桂花糕嘛……”话未说完,忽闻身后传来沉稳脚步声。

杨玄璬负手而立,官服上的补子在寒风中微微颤动,恭恭敬敬地道:“石大侠,老夫有要事相商,请借一步说话。”他的目光扫过满地尸骸,袖中暗藏的青铜令牌映出冷光。

石飞扬挑眉,将杨玉鬓边歪斜的金步摇扶正,安慰道:“夫人且等我,待会儿给你变个戏法。”说罢,转身而去,随杨玄璬穿过九曲回廊,进入地窖,里面的烛火忽明忽暗。

杨玄璬背抵斑驳石柱,突然发出一声长叹:“石大侠,实不相瞒,玉儿自出生便有相士断言——此女命格尊贵,当入凤阙。”他手掌抚过墙上暗格,机关开启时,满窖金银珠宝如星河倾泻,退求道:“这些黄白之物,石大侠尽可拿去,只求你……莫要误了她的前程。”

石飞扬望着堆积如山的钱粮,竹棒重重顿在金砖上,骂道:“好个河南府土曹!这些民脂民膏,够填几个洛河?”话音未落,地窖顶端突然传来锁链坠地的轰鸣。

他本能地施展“千里不留行”绝世轻功,却见两扇生铁铸就的大门如巨兽獠牙般合拢,将最后一丝天光吞噬。黑暗中,石飞扬运转明玉功,琉璃肌肤泛起幽蓝。

他双掌如流云般划过铁壁,一飘一引,施展“移花接玉”神功,只听“咔嚓”脆响,门板竟如纸片般扭曲变形,然而地窖内早已空无一人。

蛛网在梁柱间摇曳,唯有角落残留半枚刻着葵花印记的玉佩,在月光下泛着不祥的光。

石飞扬飞出地窖,大声呼喊:“杨玉!夫人!你在哪?”他的声音震落梁间积尘。他踏碎满地青砖,寻遍杨府每处角落,却哪有杨玉的下落?

洛阳城郊,另一处地窖中,杨玉被铁链锁在玄铁架上。杨玄璬手持青铜令牌,正与三名蒙面人低语。其中一人摘下兜帽,赫然是本该死去的消灾帮帮主刘齐!

“杨大人放心,”刘齐拍胸担保,舔了舔嘴角的伤疤,又说道:“待将杨玉献给皇宫,您便是新朝的开国元勋。”杨玉突然发力,用头撞向铁架,鲜血顺着额头流下,泣声骂道:“叔父!石郎定不会放过你们的!”话音未落,一枚银针封住她的哑穴。

杨玄璬别过脸去,苍老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难过之中又带些许激动地道:“玉儿,莫要怪叔父……这是你的命。”

洛阳城的晨钟震碎薄雾,惊起的寒鸦扑棱棱掠过残垣断壁。

石飞扬立在杨府焦黑的门槛前,碧绿竹棒深深戳入青石板,裂纹如蛛网般向四周蔓延。

朝阳洒在他琉璃肌肤上,映出的却不是往日的玩世不恭,而是两簇近乎疯狂的火焰。

“石大侠!石大侠留步!”沙哑的呼喊从街角传来。杨府的老管家“跌跌撞撞”地跑来。

他的衣服下摆沾满泥浆,颤声说道:“杨姑娘……被消灾帮的人劫走了!他们要献给安禄山那逆贼!”

石飞扬闻言,心头一疼,血腥上涌,不自觉地用力,手中的竹棒“咔嚓”一声折断,猛地转身,琉璃眼眸泛起血色纹路,怒吼一声:“往哪走的?”

他的声音像是从九幽地狱挤出来的寒冰,惊得管家膝盖一软,瘫倒在地,战战兢兢地道:“西南……往西南的鬼愁涧!”管家话未说完,眼前只觉青影一闪。

石飞扬已施展“千里不留行”绝世轻功,衣袂带起的劲风掀翻街边摊贩的遮阳棚。

他心中翻涌着滔天怒意,耳畔尽是杨玉被掳时的哭喊,恨不得肋生双翅,立刻踏平消灾帮的巢穴。

几天之后,鬼愁涧的瘴气如浓稠的墨汁。

石飞扬捏着一块破粗布巾掩住口鼻,琉璃肌肤却不受毒雾影响,泛着奇异的蓝光。

谷底忽有金铁交鸣之声传来,石飞扬的足尖点在腐木上,施展“深藏身与名”的玄妙轻功,悄无声息地潜至悬崖边。悬崖下,竟是座依山而建的地堡,黑曜石垒成的城墙泛着幽幽冷光。

堡门处,数十名帮众正押解着辆囚车。

车帘缝隙间,石飞扬瞥见一抹熟悉的月白色裙角,顿时血气上涌。他摸出鹿皮袋中的硫磺粉撒向四周,运起明玉功至“在“太上忘情之冰魄寒狱”的境界中,掌心寒霜所至之处,瘴气瞬间凝结成冰晶。

守门的疤面汉子挥舞着狼牙棒冲来,对石飞扬怒喝道:“哪个不要命的敢破坏消灾帮的好事!”

石飞扬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回骂道:“小爷我是石飞扬,今日就要拆了你们这狗窝!”话音刚落,他握着竹棒挥舞如毒蛇出洞,施展出“戳”字诀中的一招“蜀犬吠日”,棒尖直取对方咽喉。

那汉子瞳孔骤缩,狼牙棒仓促格挡,却听“咔嚓”一声脆响,铁棒竟被生生戳成两截!

惨叫声惊动堡内的恶匪,霎时间,箭如雨下。石飞扬施展“移花接玉”神功,身形如鬼魅般在箭雨中穿梭,双掌一飘一引,将射来的弩箭尽数反弹。

那些箭矢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又倒射回堡内,惨叫声此起彼伏。石飞扬趁机施展“百胜刀法”,以掌当刀,“斩红尘”的掌风如惊涛骇浪,竟将厚重的堡门轰出个大洞。

他踏入堡内,血腥气扑面而来。地牢深处传来铁链拖曳声,石飞扬心急如焚,竹棒舞成青芒开路。

沿途守卫纷纷涌上,石飞扬施展出“打狗棒法”的“劈”字诀,精妙招式“棒打狗头”、“穷巷赶狗”等接连使出,所到之处血肉横飞。他的琉璃肌肤在混战中映出妖异的红光,每一次挥棒都带着石破天惊的气势。

“石郎……是你吗?”微弱的呼唤从最深处的牢房传来。

石飞扬如遭雷击,竹棒狠狠砸向牢门,“轰隆”巨响中,门板碎成齑粉。

杨玉被铁链锁在刑架上,披头散发,衣衫褴褛,脸上布满伤痕。

石飞扬眼眶瞬间通红,运转明玉功震断铁链,将她紧紧搂入怀中。

“没事了,没事了……”他声音发颤地安慰杨玉,琉璃肌肤自发运转,为杨玉疗伤内力。却听头顶传来阴恻恻的笑声,消灾帮帮主刘齐现身,身后跟着十二名红衣护法,手中弯刀泛着诡异的绿光。

“石飞扬,竟敢闯我消灾帮总舵,哼!老子今日便是请君入瓮,拿命来!”刘齐怒喝一声,挥刀劈来,刀风竟带着腐蚀空气的剧毒。

石飞扬将杨玉护在身后,竹棒施展出“缠”字诀中的一招“斗犬十弄”,与对方缠斗在一起。

十二名红衣护法同时发动攻击,刀阵如天罗地网般罩下。

石飞扬急忙提醒道:“夫人,捂住耳朵!”他运转明玉功,施展“打狗棒法”的终极奥义“天下无狗”!碧绿竹棒化作万千虚影,所到之处,空气发出撕裂般的轰鸣。

红衣护法的弯刀纷纷寸断,刘齐更是被棒影击中胸口,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

石飞扬抱着杨玉冲出地堡,身后的消灾帮总舵在他掌力下轰然倒塌。

残阳如血,将鬼愁涧的断壁残垣染成修罗场。

石飞扬怀中女子纤弱的身躯还在微微颤抖,发间飘散的茉莉香与记忆中别无二致,却未察觉她垂落的睫毛下,藏着毒蛇吐信般的阴鸷。

她苍白的指尖虚搭在石飞扬肩头,腕间金铃随着步伐轻晃,发出令人牙酸的细微嗡鸣。

“夫人,让你受苦了。”石飞扬嗓音沙哑地道,低头时却瞥见她脖颈处一道新鲜疤痕——形状竟与记忆中杨玉常年佩戴的玉坠轮廓完全不符。

石飞扬不由一惊,还未及细想,怀中女子突然发出银铃般的娇笑,纷乱的头发随笑声而震荡,露出一张艳若桃李却冷若冰霜的面容。

她的柳叶眉下是一双勾魂摄魄的丹凤眼,眼尾用朱砂点着妖异的火焰纹,鲜艳欲滴的红唇弯成毒蛇信子般的弧度,赫然是消灾帮中传闻擅使毒术的“千面狐”。

“小女子哪是什么杨玉?不过是替死鬼罢了!”千面狐尖笑着后仰,露出一截淬毒短刀。她的腰肢柔软如蛇,黑衣下若隐若现的银线刺青随着动作游走,宛如活物般缠绕在肌肤之上。指甲涂着猩红丹蔻,每根指尖都套着寒光闪闪的倒钩,举手投足间带着致命的诱惑与危险。

她扭动着腰肢调侃道:“石大侠好狠的心!”声音甜腻得仿佛掺了砒霜,又戏谑地道:“人家扮作你心上人的模样,陪你演了这么久的戏,连个正眼都不肯给?”

说话间,她的衣袖中突然甩出七根淬毒蛛丝,在暮色中泛着诡异的幽蓝,如同张开了一张无形的死亡之网。刹那间,石飞扬周身寒雾骤起。明玉功在生死关头自行运转护体,琉璃肌肤表面凝结出蛛网般的冰纹。“千面狐”的短刀刺中冰甲的瞬间迸出火星,毒汁顺着冰面蜿蜒流淌,在地上蚀出滋滋作响的深坑。

石飞扬难以置信地望着对方扭曲的狞笑,耳中轰鸣如雷,惊骇地问:“你……你到底是谁?”

“老娘玩的就是你这种痴情汉!”假杨玉尖笑着跃开,但是,她的衣袖中甩出三枚透骨钉。石飞扬挥棒格挡,却觉脚下地面突然震颤,抬头只见八根黑铁锁链从云端呼啸而下,交织成密不透风的囚笼。

他急忙施展“千里不留行”绝世轻功疾退,但衣袂却被锁链勾住,整个人如坠深渊般被拽入地底!

“轰隆”巨响震得山摇地动。石飞扬重重撞在铁笼内壁,冰甲在撞击中片片碎裂。抬眼望去,上方的洞口正缓缓闭合,刘齐那张狰狞的面孔出现在天光里,他狠毒地道:“石飞扬,你以为消灾帮的总舵是那么好闯的?杨玉早就被送往安禄山的老巢!嘿嘿!”

石飞扬握着碧绿竹棒狠狠砸在铁栏上,火星四溅却未能撼动分毫,他的琉璃眼眸几乎要喷出火来,运转明玉功,试图用浑身的冰蓝真气漩涡吸力扯断锁链,却发现铁笼竟暗含克制真气的玄铁。

“放我出去!”他的怒吼声震得囚笼嗡嗡作响,“敢动杨玉,我定将尔等狗贼挫骨扬灰!”

“啪啪!好痴情的汉子!可惜,你就要死了!嘿嘿!”黑暗中传来阴森的鼓掌声。

铁笼缓缓下沉,幽蓝火把次第亮起,照见四壁悬挂的刑具泛着冷光。刘齐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石飞扬,听说明玉功修炼到极致,人能化作冰晶永存。不如让本帮主试试,将你这琉璃肉躯炼制成冰雕,摆在总舵门口当镇宅之宝!”

石飞扬紧握竹棒,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杨玉的音容笑貌在脑海中不断闪现,与眼前的凄惨画面交织成刺目的痛。

他仰天长啸,声波震得铁笼簌簌落尘,琉璃肌肤下涌动的真气几乎要冲破桎梏,咆哮道:“刘齐!今日之仇,我石飞扬定要让你百倍偿还!”

地底深处,囚笼最终没入黑暗。唯有那声带着血泪的怒吼,穿透层层岩石,在鬼愁涧久久回荡。

洛阳城中,此刻,真正的杨玉正被囚于杨玄璬的另一处府邸的一座小阁楼里,谁也不会想到杨玉并没有被囚禁于阴暗处,而是住在宽敞豪华的阁楼里,周身无数漂亮的丫鬟伺候。

只是,她被堵上了嘴巴,无法说话,无法大喊大叫。

她透过窗口,望着天边残阳,默默将染血的发簪藏入袖中——那是石飞扬曾用来为她绾发的物件。

西南的鬼愁涧,地牢深处,玄铁铸就的牢笼泛着青黑色冷光。

石飞扬被困其中,周身明玉功流转形成的冰雾与地牢的潮气交融,弥漫出森然寒意。

刘齐负手立于牢笼外,身后十二名红衣护法手持弯刀,刀刃上的剧毒在火把照耀下泛着幽蓝。

刘齐狞笑着,戏谑地道:“石飞扬,这玄铁牢笼乃是用天外陨铁打造,便是大罗金仙也插翅难逃!”他手中把玩着一枚刻有葵花印记的令牌,又森然地道:“你就乖乖在此,等着化作冰雕吧!”

石飞扬握紧碧绿竹棒,琉璃肌肤下真气翻涌。

他忽然仰头大笑,笑声震得地牢岩壁簌簌落石,不屑地喝道:“刘齐,你以为这破笼子就能困住小爷?我这根竹棒,连阎王的胡子都敢拔!”

言毕,竹棒突然化作万千虚影,施展出“打狗棒法”中的“群狗争食”,对着牢笼缝隙疯狂戳刺。

然而,玄铁坚硬无比,竹棒撞上的瞬间,只溅起一串火星。刘齐见状,笑得愈发张狂,又森冷地骂道:“垂死挣扎!给我往死里打!”

红衣护法们齐声呐喊,弯刀如毒蛇出洞,直取牢笼内的石飞扬。石飞扬运转明玉功,琉璃肌肤光芒大盛,他施展“移花接玉”神功,将袭来的刀势一一引向牢笼铁壁。

“铛铛铛”的撞击声中,玄铁牢笼竟被内力震得微微发颤。

激战间,石飞扬突然瞥见地牢角落的蛛网。

他心中一动,计上心来,故意卖个破绽,露出肩头空档。

一名护法趁机挥刀砍入,却被石飞扬反手抓住刀刃,明玉功的冰蓝真气形成漩涡吸力。

那护法顿觉手中弯刀如被巨力拉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撞向牢笼。

“咔嚓”一声,那护法撞得浑身骨折,玄铁牢笼也被撞出一道细微裂痕!

刘齐大惊失色地道:“不好!快拦住他!”亲自挥刀上前。

石飞扬却不慌不忙,从鹿皮袋中掏出一把朱砂,混入自身明玉功的冰蓝真气洒向空中。

朱砂遇气化作赤雾,瞬间弥漫整个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