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第 232 章 万年穷逼
真的没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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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又有体温,只是很低很低。
岳起沉古怪地愣了几秒“我为什么让你把手放我心口”
陈子轻眨眨眼“不知道啊。”
岳起沉一把将他的手挥开“我疯了”
陈子轻还是那句话“不知道啊。”
岳起沉把塑料袋往地上一扔,抓住他僧袍,将他拎到自己眼皮底下“你是不是会巫术”
陈子轻特别真诚地说“我不会,我是和尚。”
岳起沉呵笑“会巫术的和尚。”
陈子轻表情严肃“岳施主,贫僧真不会巫术。”
岳起沉了然地抬了抬下巴,面露鄙夷“会巫术还不承认的和尚。”
陈子轻“”
行,说不过你。
陈子轻掐起身前的佛珠,慢慢悠悠道“我是会巫术还不承认的和尚,我刚才把手放你心口的时间超过了三秒,现在你已经是我的傀儡了,我让你蹲下,你就蹲下。”
岳起沉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弱智。
陈子轻用同样的眼神回他。
两人在别人家的别墅大门口,大眼瞪小眼。
一个忘了松开另一个的僧袍,另一个也忘了挣开。
“蹭蹭蹭蹭蹭”
一串清亮略显刺耳的铃声响起。
岳起沉不抓着和尚了,他弯腰拨开地上的塑料袋,捞出一桶泡面。
那里头的泡面早就吃空了,目前只是个储物盒。
手机铃声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岳起沉拿着他爹响个不停的手机去一旁接听“老岳已经去地底下了,有事找他就烧纸。”
手机那头传来沧远的声音“是小岳施主吧。”
岳起沉扫了眼来电显示老秃驴。
小和尚的师父找过来了。
岳起沉踢着路边石头听了会,倦散道“方丈,实话跟你说,我连自己都养不活,更别说你弟子。”
方丈后来不知说了什么,岳起沉的面色几次变换,他把电话挂掉,走到小和尚面前,自上往下地打量。
陈子轻被打量得有些不自然,他正要说点什么打破怪异的气氛,头顶就传来问声。
“你一顿吃几碗饭”
陈子轻下意识实话实说“看是什么菜。”
岳起沉面部抽搐“你一个和尚,还挑荤素”
陈子轻抿抿嘴“一碗”
不妄语戒。
那不就是不能撒谎。
他默默补了个小尾巴“到三碗之间。”
岳起沉面部又抽“吃太多了,养不了,你从哪来回哪去。”
陈子轻忙说“我的饭量确实是那么多,但我可以少吃多餐,啊,不
是,就是少吃,夏乏将至,少吃有利于我保持清醒的头脑和轻便的肉身参佛,所以无论是稀的还是硬的,我都吃一碗。”
岳起沉疑似抿唇憋笑,他低咳两声“卫生会做”
陈子轻说“贫僧在寺里的功课包括挑水扫地。”
岳起沉拎起塑料袋,把老爹的手机塞进原来的泡面筒里“有自来水,不用你挑,你只要负责包括洗衣做饭在内的家务,抵你的房租和生活费。”
陈子轻不解地说“你不是要去下一个单子的地址吗,那又不是你的房子,怎么还有房租的事”
岳起沉那双褶子较深的桃花眼一冷“从哪来回哪去。”
陈子轻语重心长道“岳施主,不要这么暴躁,我们有什么事应该诶,岳施主”
嘴上焦急地喊着,陈子轻也没立即追上去,他躲到一棵大树后面,从苍蝇柜里拿出他常用的纸币和黄纸画符。
一口气画了张高级驱鬼符。
陈子轻带着符去找岳起沉,发现符没丁点反应。他调整了下呼吸“岳施主,你真的是死的吗”
岳起沉蓬乱的半长黑发被风吹得更乱,好看的眉眼在发丝里若隐若现,他懒到宁愿有看不清路的风险,也不想把头发理一理。
“怎么,小师父偷偷念咒看我会不会痛苦,发现不会,确认了”岳起沉没偏头给个眼神。
陈子轻奇怪道“你既然死了,为什么还在人间”
岳起沉言语不善“关你屁事。”
陈子轻说“你这样会乱了自然秩序。”
岳起沉扯扯唇“这人间的鬼多得是,我没那么重要,也影响不到自然秩序,少道德绑架我。”
陈子轻灰溜溜地把嘴闭上,过了会又打开“我没听过哪个鬼魂能吃热乎的泡面,正常生活,还能在大白天的出来。”
“人有千万种,鬼为什么就不能,小师父这么没见识”岳起沉状丝恍然,“看我怎么忘了,小师父才下山,不懂尘世。”
下一秒便来一句“不懂没事,但要学会少说话,别把不懂当幽默。”
陈子轻被喷得抬不起头“是我狭隘了。”
岳起沉嫌弃道“离我远点,你身上的檀香熏我,还有你那一大串佛珠,没事少戴。”
陈子轻小声“对你又没有伤害。”
他把驱鬼符塞进僧衣的前襟,和手机放一起。
做给凶宅去污那一行的,心态必然嘎嘎好,那还能被活生生吓死,只能是突发情况。
譬如,没想到儿子是鬼。
走在他前面的青年,该不会就是把自己爹吓死的那个鬼吧。
陈子轻走神的功夫,身高腿长的岳起沉已经走到了路口,他小跑着跟上去“岳施主,你走慢点好不好,我的行囊很重。”
一点都不夸张,跟行军打游击战似的,他都要怀疑原主把整个寺庙都塞里头了。
岳起沉“丢了呗。”
陈子轻摇摇头“里面是贫僧入世需要用到的物品,不能丢。”
岳起沉“那就背着。”
陈子轻嘀嘀咕咕“可是重啊。”
岳起沉停下脚步,小和尚撞上他后背,他额角跳了跳“加什么”
陈子轻说“加蓝,增加的加,蓝色的蓝。”
“加蓝小师父,听着,偶像剧里没有和尚做主角的。”岳起沉转过身,弯腰对他十分亲切地微笑,“别路都看不好随便往男人背上撞,这样撞不出火花,只会让你看起来像个小脑发育不全的傻子。”
陈子轻揉了揉撞疼的鼻子“岳施主,现在的你比给我开门时的那个你有精气神了些呢。”
岳起沉一愣,他俯视小和尚头上的六个戒疤,暗骂“老爹真会给我找麻烦”,完了就直起身,径自往前走。
陈子轻脖子上淌出汗来,他吃力地跟着“岳施主,我们还要走多久才能坐车”
岳起沉这辈子子没走这么快过,寺庙那群秃驴历练修行都是跋山涉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没个年完不成事。
而他后面的小秃驴这才走了几步就要坐车,像是第一天做和尚一样,聒噪,且矫情。
他还不如跟他爹一块儿走。
别墅不在市区,陈子轻以为岳起沉会叫出租车,哪只他靠两条腿走了快二十分钟,然后,
走到了地铁站。
陈子轻稀里糊涂地跟着岳起沉一块儿坐上地铁。
一进车厢,岳起沉就对周围进行屏蔽。衣着潦草不讲究,气质忧郁的大帅哥,手里拎着个红色塑料袋,袋子里明显能看出是泡面和遗像。
这组合既炸裂又诡异。
投在岳起沉身上的视线多为猎奇心理。
而陈子轻这个看起来很好相处的小和尚被当成了焦点,车厢里的乘客把他从头到脚看了又看,他不是社恐都有些不自在。
还有小孩抱着他的腿,呆呆仰望他。
家长拉都拉不住。
和尚不稀奇,俊俏又干净的和尚比较少见,关键还有一股子什么都很有规律很稳定的味道。
陈子轻的情绪突然就有点不平,他干脆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躁。
出了地铁站,岳起沉就说两人先分开,他有事要办。
陈子轻蹙眉心“岳施主,你不会是要把贫僧丢在这儿吧”
岳起沉“我是你爹,你是我儿子,我嫌你吃太多就弃养你”
陈子轻“你是要回家安放你爹的遗像吗”
岳起沉没否认,似乎让他说中了。
“那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办完事,”陈子轻说,“要不你把你下一单的地址告诉我,我先去。”
岳起沉伸手。
陈子轻的理智告诉他应该询问是什么意思,但他又累又饿还渴,就不太理性,他把背上的大行囊取下来,放了上去。
行囊不出所料地被扔了。
“手、机。”岳起沉咬牙,他二十多年加在一起的无语次数都没遇见小秃驴的一两个小时多。
陈子轻掏出手机递过去,看他输入号码,听他说“明天,这里,晚六,过时不候。”
岳起沉把陈子轻丢在地铁站,他很快就消失在了人潮里。
陈子轻不自觉地挠了挠头发,没挠着一根,他抹了把圆溜溜光秃秃的脑袋,犯愁自己今晚要住哪,解决住宿问题前还要安抚嚎了一路的肚子。
那就化缘吧。
陈子轻见过长明与灯两个护法化缘,他先找出钵,一手拿着,一手合拢五指竖放在身前。
姿势到位了,就该挑选化缘的店家了。
陈子轻边走边找。
长得好,年纪小,又没同伴,一个人吃不了多少。
像他这样的小和尚,能吃上的吧。
“鸭血粉丝”四个字撞进陈子轻视野里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就是它了
陈子轻穿过马路走到了那家店门口。
店员见到他,扭头就冲里面喊“老板,有个秃有个和尚来要饭”
陈子轻说了个“阿弥陀佛”,脸上是尴尬不失礼貌的笑容。
店老板闻讯出来,他拍店员脑袋“什么要饭,这叫化缘,激起你的善心,让你懂得什么叫施舍,好度化你,上学时候不好好读书在这给我丢人。”
责备完就客客气气道“小师父别介意,进来吧,看看你想吃什么。”
陈子轻脱口而出“贫僧什么都吃。”
店老板跟他面面相觑。
陈子轻对着店老板弯腰“鸭血粉丝吧。”
“好的。”店老板正要通知窗口那边,他想到个事,惊疑道,“小师父,你能吃鸭血”
“能能能。”陈子轻忍着不流口水,他说了声阿弥陀佛,“多来点鸭血,谢谢。”
虽说方丈再三叮嘱不能破戒,但破了会怎样却没透露。
他人在城里,要是破了戒,方丈能感觉到吗
能的吧。
只要方丈跟他交流,不管是电话还是信息,都能看出他有没有生出杂念。
陈子轻一寻思,先不破戒了吧。别刚来就破。
就在以为店老板跟几个店员都以为来的是花和尚的时候,听到小和尚声音清亮道“不要鸭血,给我来一份纯粉丝。”
陈子轻被店老板带到里侧一个位置上坐下来。
左他对面的食客不光偷看他,还在桌底下用脚蹭他腿,都他把的裤子蹭脏了,他抽着眼角念经。
还没走的店老板说“师父,你经念错了吧”
他一头雾水“色即是色,空即是空不应该是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吗”
陈子轻都让店里的香味迷昏头了,哪还清楚自己念的对不对,他说“不重要不重要,心诚就行。”
对面的食客还在蹭
他腿,突然被他一脚踢开。
食客没想到一个和尚这么凶猛,他猝不及防,没坐稳,摔了个屁股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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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摔下去的时候还伸手去抓桌子,想让自己稳住,结果差点把桌子给拽倒在地。
好在陈子轻及时用脚勾住了。
陈子轻弯腰拍拍裤子,他没等一会,一碗没鸭血的鸭血粉丝就出现在了他面前。
陈子轻把佛珠取下来放在一边,卷了卷僧袍的宽袖,他双手合十,朝着在不远处看他的店老板拜了拜,这才开始用餐。
粉丝的量有不少,陈子轻连香菜都吃了,他吃完以后,像模像样地对店老板道“施主仁善,多谢。”
店老板不好意思地回了个礼,就在刚才,他还质疑小和尚是不是在骗吃骗喝,他罪过大了,接下来至少大几天回想起来都要接受良心的谴责。
“小师父慢走。”店老板送人出去,“下回再来化缘啊。”
陈子轻再次对他弯腰,谢了。
街上不是男人就是女人,很好,就这样,放眼望去全是性别,简简单单。
陈子轻背着行囊走路费劲,他就找了个公园坐下来休息。
屁股还没坐热,手机上就来了个余额不足的通知。
屋漏偏逢连夜雨。
鸭血粉丝附近就有营业厅,可他没钱,话费能通过化缘化来吗
陈子轻盯上了行囊,这东西沉得要死,原主是怎么背下山的
你背不动,是长明跟与灯轮流替你背。
陈子轻翻了个白眼,果然。他把行囊打开,看看里面装了什么,这一看让他呆若木鸡。
除去一套僧袍和日常必需品,剩下就是经书。
陈子轻拿起金刚经翻了翻,放回去,怪不得这么重。
行囊里一分钱都没有,陈子轻把书往里收的过程中,冷不丁地发现大布袋有个地方鼓出来一块,他好奇地捏捏。
之后就把行囊里的所有东西全部倒出来,他从里面揪住那块布,发觉有缝过的痕迹。
陈子轻的眼前顿时出现出老方丈挑灯缝布袋的场景,他感动到热泪盈眶。
“这怎么不是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不是。
这还真就不是。
陈子轻用牙齿把缝线咬开,拿出缝在里面的东西,不是他期待的票子,而是一块布,上面还有字。
加蓝,你以为是钱财为师让你入世,你该自己解决问题,一切都是对你的磨练,谨言,慎行。
陈子轻气得把布一丢。
在公园瘫坐了好一会,陈子轻背上行囊去营业厅,谁知道岳施主会不会提前找他改约定地点,没得到他回应就是他的错。
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让手机一直保持开机比较好。
陈子轻在营业厅外面杵着,这不行啊,化缘肯定化不来话费吧,他想啃手指甲,把手送到嘴边又放了下
去。
大庭广众之下,出家人哪能那么做。
陈子轻蹲在路边。
有两个年轻女人走过来,其中一个跟他说“小和尚,你是不是跟你师父走丢了啊”
陈子轻把双手放在腿上“是的。”
那年轻女人和同伴咬耳朵“好可怜,我们给他一些钱吧。”
陈子轻眼睛刷地亮起来,却听她同伴说“你傻啊,这是修行的和尚,你给他钱,是在侮辱他。”
年轻女人“啊”了一声,捂嘴说“幸好你提醒我了,不然我就干坏事了。”
陈子轻目送两个年轻女人离去,他两眼一抹黑,姐姐啊,稍微侮辱我一下也不是不可以的啊。
没事,我再蹲蹲看。
陈子轻蹲到营业厅快下班都没蹲来一毛钱,原主师父不给盘缠,长明跟与灯两大护法也没丢个三瓜两子。
怎么办呢。
“叮”
陈子轻第一反应是自己激活了什么任务,没想到是
系统“请陈宿主在一分钟内当街跳一支儿童舞曲,边跳边唱。”
陈子轻呆滞住了。
这是什么任务,没见识过啊。
陈子轻茫然地说“222,我能不能问一下,我这个任务它是怎么出现”
系统“倒计时60秒,开始。”
陈子轻还呆着。
系统“60,59,58,5751,50”
陈子轻猛地站起来,怀里的拨哐当掉在地上,他顾不上扶好,抓紧时间完成任务。
凭着不知从哪挖出来的记忆跳了一首我们的祖国是花园。
跳完还来了个下场的动作。
系统“完成度过了及格线,一千块已送达。”
陈子轻没理会路人的反应,也没管罗汉鞋里抠住的脚趾头,他摸僧衣前襟,没摸到纸票,就检查宽大的袖子。
指尖触碰到了一叠。
陈子轻差点喜极而泣,原来这个222喜欢搞恶趣味,他会通过个人自制的限时小任务给宿主便利。
那线索提示也会有的吧。
就是给任务前不说明奖励,像抽盲盒。
但这丝毫不影响宿主的积极性,万一就碰到重要线索了呢,谁敢不做。
陈子轻捡起拨擦擦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2哥,谢谢你。”他对222表达谢意。
系统“多劳多得。”
陈子轻“嗯嗯”
他问道“2哥,你常给你手底下的宿主安排小任务吗”
系统“只是做任务,多无聊。”
陈子轻心下犯嘀咕,怎么222一副很了解宿主心声的样子,难不成是宿主出身怎么可能。
系统“想知道什么是天堂吗”
陈子轻秒答“不想”
总觉得这里面有诈
。
明明是单一的机械声,陈子轻却仿佛听见了嫌他没出息的冷哧,伴随强大的气场。
系统“我管辖的是悲情系列温馨系列喜剧系列等,宿主穿书,一进去就会拿到原书剧情,你这也有原架构,要不要”
陈子轻呼吸急促“要,要要,我要”
系统“不行,滞销品私设多,除非使用道具,否则不能更改。”
陈子轻撇嘴,逗他玩呢。
系统“想不想做改变主角或配角命运的任务”
陈子轻诚实道“想。”那模式一听就比他经历的简单得多。
系统“你完成一个任务,就能摆脱滞销品,接你想接的任务模式。”
陈子轻沮丧地垂下了脑袋。
系统“这架构师的作品,除了你,没人做,被你承包了。”
陈子轻的脑袋垂得更低,444好像也提过这事。
系统“他靠架构作品获得的积分给他男人赚生命点。”
陈子轻边吐“阿弥陀佛”边想,那这么说,他还在做好人好事
系统“你给他打零分,他就会找你。”
陈子轻犹犹豫豫“还是别了吧,害人的事我不做,缺德。”
系统“朽木。”
陈子轻没反应过来,脑中就蹦出了机械声。
系统“妈的,都他妈找死。”
“2哥”陈子轻试探。
系统不在线,有事请在叮一声后留言
陈子轻“”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222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啊。
陈子轻拿着222给的钱去营业厅。
业务员在电脑上敲敲打打“小师父,你现在用的套餐是58的,我看你每个月流量都不够用,需要另外购买,要不我给你换一个套餐。”
陈子轻搞不清原主在山里用流量干什么,手机上也没找到什么记录,他说“我想换个基础套餐,8块钱的那种。”
业务员从电脑前抬起头。
陈子轻跟她对视“施主,贫僧可以换吗”
业务员说“可以。”
“那你把身份证给我。”她继续敲击键盘,“你坐一下,别站着。”
陈子轻在行囊里掏翻出身份证。
业务员的声音夹在敲击声里“小师父,你真的不但不换个流量套餐,还要把原来的套餐改成基础套餐吗,你每个月支付在流量上的费用都有一两百,这很不划算。”
陈子轻“”
原主是驴啊宁愿多花那么些钱买流量,也不半个优惠的流量套餐。
我有网瘾吗
你有网恋。
陈子轻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那他怎么没在手机上发现痕迹他刚登入的时候,原主手机里的联系人原本就只有“师父”。
你们下山前闹分手,你删除了男朋
友的号。
删了好。
前任务必死透,不要诈尸。
陈子轻完成小任务获得的一千只用了八块,他却没找宾馆,就在公园讲究了一晚。
春末,后半夜还是有点凉的。
陈子轻躺在长椅上靠着行囊看月亮,和尚在外修行,估计就是随便找个地方过夜,磨练心智。
哎,睡吧睡吧。
陈子轻闭上眼睛睡去,他天一亮就找了个公共厕所的水池洗漱,回到公园继续躺着。
来了晨练的人,陈子轻就坐起来,装作打坐。
一天昏头昏脑地度过,傍晚时分,陈子轻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去地铁站等着。
人流越来越大,陈子轻为了不影响通行换了几次地方。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陈子轻打着哈欠活动脖颈,就这么看见了要等的人。
青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他蹲在路对面的花坛边,手里拿着一根考场,快吃完了。
陈子轻揉揉眼睛,确定没看错,他拖着行囊过去,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青年拿着竹签的左手上面。
这手在夕阳的余晖下一照,不像活物。
像是立体的图画。
陈子轻看晚霞在青年修长的指尖上闪耀“岳施主,你来了怎么不喊我”
岳起沉从花坛边下来,他还是昨天那身衣裤,头发随便往后抓了几缕扎了个乱糟糟的揪,左眼下那颗小痣,让他的粗糙中平添了一丝精致。
陈子轻瞅着没理睬自己的高大青年,他的脑子里灵光一闪,抿抿干燥的嘴说“你在等我反悔”
岳起沉的眼皮掀了掀。
陈子轻捕捉到了他的细微表情,猜测顿时就被验证了“岳施主,我入世不是漫无目的,我要查我自己的”
岳起沉忽然打断“加蓝师父,你有眼屎。”
陈子轻说“你也有。”
岳起沉把竹签掰断“老子骗你的。”
陈子轻仰头“我也是骗你的。”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个高的个矮的脖子都酸。
“嘁。”岳起沉困顿地捋了捋额发,眼帘耷拉下去,他将两截竹签丢进路边垃圾桶里,驼着宽背走,运动鞋在地上摩擦出颓废的声响。
陈子轻想问现在是不是要去客户的住处,前面便传来青年没精打采的话声“小和尚,我这单让你来试手。”
“不是说自己略有研究吗,”岳起沉没回头,他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一只手抬起来,伸出两根手指,“我给你两次机会,如果你表现不错,能用什么楞严咒还是大悲咒去除污垢,那就让你”
陈子轻往下接“让我得到一半的酬劳”
背对他的身影徒然停住脚步,仅仅是从背影看,都能感觉到对方在承受割肉之痛。
陈子轻目瞪口呆,这扑面而来的守财奴感觉
好像又不是纯粹的财迷跟守财
奴之类,就是对赚钱这这件事过于热衷执着。
让你入世期间跟着我。岳起沉将话说完,冷冰冰的。
陈子轻没在这时候挑战他的底线“行,就按岳施主说的来。”
春风卷起几片落叶,阴沉沉的天气,阴沉沉的矮楼,屋檐下垂下几根藤蔓,一直延续到一扇斑驳窗户上。
窗户的外面装着防盗窗,因为常年没人,早已是锈迹斑斑。
这样的老楼,一般也只有些老人居住,户主就算有心出售,却也常年无人问津。
何况,传说这还是一栋鬼楼。
城市的发展总是出人意料,由于听说附近要建地铁站,这栋常年被人忽视的“鬼楼”终于又重新引起人们的注意。
“我和那个买房的人什么都谈好了,八千一平,可到最后签字的那天,对方不知从哪听说了,说那栋楼是个鬼楼,以前闹过鬼。”
这栋楼的户主之一,也就是岳起沉这单的客户,当时说这话的时候十分的愤慨和激动。
“唉价钱都好说,我的要求就一个。”
“这栋楼绝不能再出那种事情”
经过调查,岳起沉知道,客户说的“那种事情”大概就是三年前,关于那个女租客的意外。
陈子轻和岳起沉走过一条破旧的水泥路,来到了这栋楼下,楼梯口开向北面,因为常年照不到阳光,整个楼道给人一种幽冷的感觉。
他们径直上了三楼,除了一个捡垃圾的老头,一路上他们没再看到其他人。
三楼有四个住户,全都大门紧闭,门上的油漆早就脱落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也不知其他三户是没人在家,还是说早就没人住了,整个三楼显得异常的安静。
“咔嚓”
岳起沉用钥匙打开了303的房门,空气中隐隐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像是有什么东西发霉了。
好在整个房子的家具明显有人打扫过,没有一点的灰尘,应该是户主为了方便出售,最近打扫过。
岳起沉把装着泡面桶的塑料袋丢地上,他往布艺沙发里一躺,人就没了动静。
胸膛没有起伏。
把躺尸完美地诠释了出来。
陈子轻只望了望青年死寂的胸膛就被霉味牵扯着思绪,他在屋里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到底是什么东西发霉了。
“岳施主,天马上就要黑了,我们出去查一查”陈子轻询问专业去污师的意见。
岳起沉答非所问“怕鬼的和尚一大把。”
陈子轻“我不在其中,我不怕,你看我在知道你不是活人以后,照样和你正常相处。”
“大话谁不会说,你不怕我,只是因为我长得不丑,等你见到长得丑的鬼,你就尿裤子。”岳起沉声调懒倦,“和尚不会抓鬼,只会超度,啧。”
陈子轻撇嘴,那我刚好相反。
而且,你长成这样要是只能算不丑,那就很难找到帅的了
。
一股辣味扑进陈子轻鼻子里,他见岳起沉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块明显洗过的生姜。
干吃。
陈子轻目睹岳起沉大块大块地咀嚼生姜,他顿时就感到一阵牙酸“岳施主,你喜欢吃生姜啊”不人不鬼的,口味这么重
“别管我。”岳起沉几口吃完,意犹未尽地舔舔唇,他把两只手放在脑后枕着,目光落在天花板上。
陈子轻也瞧了瞧,没瞧出异样,他拧开一瓶矿泉水喝几口,然后就将岳起沉带进来的一份资料铺在了桌子上,这上面几乎包含了有关这栋楼的所有灵异报告。
其中最近的一次,也就是先前户主所提到的,有关女租客的那个意外。
三年前,有个女白领在附近上班,她由中介介绍,租了这套房子。
起初还很正常,直到一个冬天的晚上,下着雨,有人看见那个女租客提着一只红色的水桶,用水一遍遍浇在三楼地面上,就像是在冲洗地面。
女租客忙到很晚,一直反复打水冲水,水顺着楼梯甚至都淌到了二楼。
整个楼的住户,耳边都回荡着,塑料水桶在地面拖行的声音。
“喀啦啦喀啦啦”
有些住户第二天还要上早班,于是便忍不住地去了三楼,想着大家好好沟通沟通,让她别洗了。
可当他们刚到三楼,就感觉一股刺鼻的腥味直冲天灵盖。
只见整个三楼的楼道一片血红,那个女租客用刀划伤自己,把血流进水桶里冲在楼道的地面上。
其他住户都被吓傻了,他们连忙打电话叫来救护车,当大家把她抬上担架的时候,就听见她语气微弱,嘴里反复地念叨着,
“为什么冲不掉”
女租客最终还是因为失血过多,死在了送往医院急救的半路上。
之后虽然警方封锁了消息,但这里附近的住户们,大致还是听闻了一些真实情况的。
陈子轻看完了这一页报告,接着又看向其他几页,上面记录着另外一些大大小小的怪事。
有件事引起了他的注意。
当初在这栋楼刚建成不久,有对老夫妻搬住进了二楼。一天夜里,妻子感觉自己有点饿,就跟丈夫说她去厨房煮点东西吃。
结果妻子去了很久也不见回来,于是丈夫就起来查看,哪知家里根本没有人,妻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门了。
丈夫吓了一跳,他焦急地出门寻找。没过多久,丈夫就在楼道的尽头,找到了妻子。
在一片楼道的阴影里,妻子面对他站着,但她的人却反着向后移动,远远看去,就像是在倒着走。
可等丈夫追上去后才发现,妻子的两个胳膊高高的向后竖起,就像有人正背着她,拽着她的两只胳膊向后前行。
而她的背后,明明没有人
丈夫二话不说,赶忙一把拉住了妻子,把她救了下来,等妻子清醒后,对之前的事情竟没有一点
印象。
这件事真正让陈子轻感到警觉的是,当时那个妻子最后被救下来的地方,正是通往三楼的楼梯口。
难道说,这三楼真的有什么东西
陈子轻暗暗猜测,这栋鬼楼的关键,其实就在这三楼
还有那个冲洗三楼楼道的女租客。
陈子轻继续想道,为什么冲洗不掉地上到底有什么她又为什么要冲洗掉
而这一切,和这鬼楼背后的怨灵又有什么关系呢
陈子轻直觉这些灵异事件的背后,一定暗示了什么,很可能会跟怨灵的身世有关。
去污行业的规定是入住半个月到一个月。
而岳起沉要在这里住上行规里的最长时间。30天可不短。
陈子轻用手背蹭蹭脸,等房子干净了,住着也没事,反正不用房租,还能拿到日2000的报酬,并且是日结,每日到账。
窗外的夜风吹了进来,桌面上的资料顿时哗哗作响,陈子轻把矿泉水瓶压在上面,防止这些纸被风吹跑。
“看来这里不是很欢迎我们。”沙发上的岳起沉倏地开口。
“错了,它只是不欢迎岳施主你。”陈子轻说道,“都说同行是冤家,你的到来,估计让你的同类感到了不满。”
陈子轻又说“不算同类,怨灵哪能像你一样在活人群体里自由来去。只不过你们都不属于阳间,对方难免会认为你们是一回事。”
岳起沉置若罔闻。
陈子轻收拾好桌上的东西后,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三楼除了他们,竟然还有其他人居住。
陈子轻喊岳起沉,见他没反应就径自推门走了出去,只见外面是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手里还夹着公文包,从对方脸上的疲惫来看,应该是刚下班回来。
“施主你好,贫僧法号加蓝,今天才刚搬来303。”陈子轻一脸客气。
“小师父你好,真是幸会,鄙人姓吴,吴常順,很荣幸能跟小师父做邻居。”
吴常順露出职场式的专业笑容,还随手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了过来。
陈子轻连忙假装客气地接过名片“吴施主。”
“贫僧初来驾到,对这里先前也不是很了解,今天才突然听人说我们这栋楼不太正常,是鬼楼。”陈子轻随即试探道,“吴施主你在这里住得久,可以告诉贫僧一点内情吗”
“小师父,你是出家人,千万不要听信那些造谣。”吴常順听了顿时脸色一变,叹口气道,“如今租房市场不景气,什么鬼楼的称呼,那都是附近小区为了争夺租户而编造出来,故意抹黑我们这栋楼的。”
陈子轻心想,这个吴常順什么都不肯说就算了,还赖说竞争对手抹黑,这三楼曾经出了那么大事,他竟然敢住在这里。
如果他不是胆大包天的话,那他就一定是知道外人不知道的隐情。
“原来是这样,谢谢吴施主,看来是我多虑了。”陈子轻装出恍然
大悟的表情,他暂时还不想戳穿对方。
吴常順和陈子轻客气的打了声招呼“对了,小师父怎么会在这租住,我听说出家人在俗家的房屋待的时间有限制,不能超过三天,要在那个时间段内更换房屋。”
陈子轻的嘴唇动了动“阿弥陀佛。”是吗,他不知道这说法。
方丈让原主下山找旧友,并能在他解三惑上帮助,那就说明住房这块没问题。
“除非是做法事。”吴常顺说,“小师父是要在这里做法事吗”
陈子轻摇头“不做,我和朋友一块儿租的房子,短租。”
吴常顺道“这样,那就是还俗了”
陈子轻没回答。他把佛珠拿在手上,默默念起了经。
“是我多问了,小师父别见怪。”
吴常顺道了歉就打开了305的房门,他向陈子轻点头笑了一下,而后便关上了大门。
三楼的楼道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这会儿已经是晚上八点多,正是休闲放松得时间,而这栋楼,尤其是这三楼却是死气沉沉。
就算是知道三楼还住着一个叫吴常順的,可自从他进屋后,就没有一点声响再出来,如同消失了一般。
一瞬间,陈子轻竟有种这偌大的一层楼,仿佛仅有自己一个活人的错觉。
冗长的楼道里只有一盏灯,暗淡的灯光忽明忽暗,随时都会熄灭。
陈子轻只觉得,幽暗的楼道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又似乎有些什么
忽地,陈子轻在走廊灯的正下方,楼道的地面上,发现有零散的几个褐色斑点。
他不由想到了那个女租客用鲜血洗地的事情,这应该就是当初遗留下来,没清理干净的血迹。
陈子轻走到血迹边上,他蹲了身子,认真的感受了一下。
这确实是人血,且没有什么异常。
这些血除了微弱的血腥气之外,陈子轻并没有感觉到其他的气息。
楼道的地面十分斑驳,坑坑点点,这几点血迹几乎与地面融为一体,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其实很难发现。
陈子轻忽然觉得,这几点血迹就像它的主人一样,随着时间的磨灭,它会跟着有关女租客的记忆一起,彻底从世上消失吧。
也就在陈子轻这出神的时候,他的身后突兀地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就像是塑料桶在水泥地上拖行,摩擦地面的声响。
“喀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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