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长河21

又不是双职工,还想着单位分房子?

王竹兰觉得不靠谱,“桐桐那边分单身宿舍的可能性都比你们单位给你分房的可能性大。”想啥呢?“老老实实的把家里这房子粉刷好!”

现在盖好了,这房子也不差!住单位的房子,大多数不也是不带卫生间吗?

四爷就说:“您计划的倒是好,我这边一间,等将来我三哥回来,住东厢南屋,对吧?”

对呀!

四爷问说:“那小五将来要是结婚了,没房子住,咋整?”

王竹兰:“……?”

“叫我爷奶住一屋,给小五腾出一间来?”

王竹兰:“…………”

“再说了,招待所里男职工就那么几个,年龄相当的就更好,各方面般配……哪有那么巧的?想要双职工,可能性也不大。按照一般的分房政策,轮到的可能性很小。除非找对象找家中也私宅的。”但这不是得看缘分么?

王竹兰:“……”

“家里能腾出一套房子,小五选对象就不用考虑太多。觉得合适,房子问题就不是问题,住回来就好了。我爷奶还更放心,就在眼皮子底下,能亏待了小五?”

王竹兰:“……”

“所以,我这边要是不行,桐桐那边只要能争取到,也是可以的!我们有地方安家,家里的其他人就从容些。这不是好事么?又不是见不到,我们周末总得回来吃饭的。或是下班早,哪天休息,想回来就回来了。”

王竹兰:“……”说的好像只要争取就能分到一样。

但是这孩子想的事也确实是个事。

想解决总比一天啥心都不操强吧。

这话音落下,大概也就是九月,天气凉了,老四好像越来越忙了,真可以说是早出晚归。

四爷是真忙,忙的这段时间都很少去接桐桐了!因为演出的时间和地点总是在调整,四爷有事一般直接去家里。

九月了,得有一茬秋菜。什么秋茄子之类的,四爷弄了一板车,晚上拉回金家。金家老爷子退休了,老太太常年在家,家里又有露台,在高处晾晒方便,还不怕谁看见。

晾晒的差不多了,就直接给林家送来,这玩意挂在网兜里,又不会坏。

昨儿他还在家吃的饭,因为九月的煤球得买回来,还得送到楼上。以前都是林暮秋和林渠弄,现在四爷取本,买回来,搬上来摞好。

忙的很具体,只要没有危险,桐桐就不觉得非要来接一趟!毕竟,林家的情况特殊,男丁少,还没成年。咱实实在在的过日子呗!

今儿开了总结会,做了下一步的工作安排。这就解散了!像是桐桐这样很辛苦的,其他的活就没有她的,回去休息就行。

程娟还问说:“今儿回去不忙吧?”

也不是忙!就是:“……没有柴引子了。”得去城外找点干草啥的,生炉子少不了这些东西。秋天雨一来,更不好找了。

以前家里人都不让自己管,但现在四爷负责的话,自己一般是会跟着的。

撸干草,装袋子,放到地下室!楼层有一层地下室,每家能分一小间,放杂物的。反正有点时间还得考虑家里这些小事。

程娟‘啧’了一声,“我哥从木料厂能弄到下脚料,干柴,要么?”

“要呀!”桐桐取了一张录音机票,递过去,“你哥结婚看能不能用上。”

程娟就收了,好好的装起来,“那我叫我哥去物资局找小金去?”行!

沈安娜从边上过,喊闫文静:“赶紧的,李援军来接你了。”说着,好像一副才想起的样子,问桐桐说,“怎么不见小金接你呀?”

桐桐:“……”我俩身后两大家子人,哪就那么些闲情逸致的!秋雨来了,雨鞋漏吗?雨伞还能用嘛?雨衣有吗?家里的屋顶漏雨吗?窗户飘雨漏风吗?洗了的衣服干了没有?咱是不是得弄个熨斗自己熨衣服?

更何况我俩还得想办法弄婚房!咋就能有清闲的时间看他接不接我?我更想知道今年能不能多弄些红薯,加工成红薯面。

所以,她只笑了笑,压根就没搭理她,真忙着呢。

闫文静叫住桐桐:“林桐。”

“嗳!”桐桐站住脚,回头看她,“有事?”

“那个……听说你有一张电视机票。”

桐桐:“……”对的!自己有一张电视机票,是因为在钢厂一连演出了三场,人家单位特别赠送的。

现在有电视机,1958年就有了我国第一台黑白电视机,之后产量虽然很小,但是确实是有这个东西的。而且,B京电视台已经试播出了。

所以,在这个时间段,电视机是小众到大多数人都没听过的程度。

桐桐有一张这个票,先问了党青云:您要是想买电视机,那就您用。

党青云没要,因为没多少电视节目就算了,还那么贵。除了摆着惹眼之外,有啥用处?

家里自然也就不要这玩意。

但是身在广播台的陈歌,她家得条件很好!桐桐又正好因为婚房的事想找她帮忙,就觉得这个东西是个敲门砖。

毕竟,四爷弄的那个半自动化的粉煤机,没人给造势,也得不到多少利的!一定得把这个势给造起来才行。

广播。报纸,她都打算找人,动用一些力量,那当然要付出点什么的。

给王小雅一张女士自行车票,给陈歌一张电视机票,这事就能办。

所以,这张票真的有用处!

桐桐就说:“我是有一张,不过送人了。”

“送人了?”

嗯!

“送谁了?能不能先匀给我?”闫文静朝楼下看了一眼,“我对象……快过生日了!”上次他们几个聊天,说电视怎么了……最近,团里的人也都说,林桐手里有一张票,“这对我挺重要的。”

这张票放谁手里都有用呀!瞧您这话说的。

“回头我弄到了,我还给你。”

不是……过几年,这玩意没那么稀罕了,她的价值就大打折扣了。桐桐一脸的苦笑,“人家已经用了,没法反悔了。”

这样啊:“……那……那算了吧。”

沈安娜一拉闫文静,“走走走!算了算了!何必求人呢?另外想办法吧。”

桐桐:“……”

程娟拉桐桐离开,行了!走吧,别搭理那两人。

这么一耽搁,出去的就晚了一些。还没出大门呢,就听到沈安娜的声音:“……你可得对我们文静好一点!为了给你弄一台电视,我们文静可是跟那个关系户开口了!谁知道咋弄到的那电视票……”

桐桐:“……”没完了是吧!

她立马站住脚,用手里的包咚咚咚的砸单位的铁皮门,然后朝上面喊:“领导在吗?还没走吧!同事们还有谁在?给我做个证!我的电视机票是在钢厂,从上午九点开始演出,到晚上十点,我连续演出了三场,凭本事得来的!不是凭我是关系户,不是见不得人的途径得来的……”

说着,就指向红着脸的沈安娜:“我要报警,我要告她诽谤,毁坏我的名声!”

党青云急匆匆的往下跑,好些人推开窗户朝外面看:这个沈安娜嘴咋那么贱呢!你在后面叨叨别人就算了,你叨叨这个孩子干嘛?她性子直,又不藏事的。

沈安娜:“……”真的就是随口一说,并没有特别针对!

可谁也没料到,林桐把事给弄大了!

关系户?那是比赛场上,全市民兵大比武比出来的,是射击能作假?还是格斗都作假?她的体力好于大多数人,那也是辛苦练出来的!你们试着一天三场演出,零失误,状态从始至终都一样试试看有多难。

你看看跳完之后,她的芭蕾舞鞋上都有了血迹了,看见了吗?脚上起血泡,又磨破,血把舞鞋染红了。

这不光是团内的人看到了,就是观众,作为钢厂的领导,人家上台慰问的时候也看到了。

正因为看到了,人家才给了慰问品,这是对人家职业操守的认可。

这怎么能信口雌黄呢?

然后沈安娜被下放了,去郊区农场劳动去了。

闫文静几次试图为沈安娜求情,但桐桐一直避开她。

团里的领导安慰桐桐:“就是这样,有什么就要摊开说!只要有理,就有说理的地方。”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一个团体里总有一些人,面上和和气气的,背后那酸言酸语、阴阳怪气的,桐桐一直装傻,并不十分认真计较。

她就憋着劲呢,想着什么时候来一把打的。

沈安娜自己撞上来了,泡都没冒,直接滚农场去了。走的时候哭的跟啥时候,一句一句都是她不是那个意思。

啥意思?谁管你啥意思?

你一天天的算计什么,只要不牵扯我,我都不爱管闲事,尊重别人的命运嘛!但你嘴我,那就把你埋土里反思去。

闫文静抿嘴,跟程娟说:“沈安娜有口无心,不是有意的!这一下,她完了!”姑娘家得花期就这几年,体面的工作,出众的气质,姣好的容貌,找个好对象轻而易举。

但是,这一犯错误,就跟身上有污点一点,这可不是完了吗?

程娟觉得不可思议,她看闫文静:“我觉得……你应该谢谢林桐。”

“为啥?”

程娟:“……”不是,“你处对象,老带着她干嘛?”

“啊?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可……你俩是最好的朋友吗?”程娟问说,“她围着你转,你享受‘小姐’的待遇,享受被人追捧,享受她跟丫头似得跟着你,处处维护你!你不是拿她当朋友,你是拿她当仆人。”

可别糟践朋友两个字了!

程娟白眼一翻:“再说了,我跟林桐是朋友!就算是她错了,我都向着她!更别说她又没做错什么。你找我干嘛?说情呀?犯得着吗?”

我跟林桐我俩像面瓜,但其实我俩都不好欺负!少惹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