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了个中午,桐桐骑着自行车直奔广播电台,来找陈歌!
陈歌和王小雅是桐桐后来结识的,她们不认识原主,不知道原主之前是个什么人。她们认识的只是现在的自己,结识的也只是现在的自己,跟原主过去的生活圈几乎无交集。
自从认识以来,相互之间都会帮点小忙。
陈歌刚吃了午饭就听说那个跳舞的朋友找,她在二楼挥了挥手,叫林桐只管上来。
桐桐在下面招手:有话说,上面不方便。
陈歌从上面跑下来,“有事就说。”
桐桐把电视票递过去,这才把事说了。
“给你对象办事?”
“事关婚房,要不然我舍得电视票?”事真的是好事,但是没人用大喇叭吆喝,那也就没人真的去重视。
王婆卖瓜,就是要自卖自夸。
陈歌没要这个票,退还给桐桐:“我们播什么,得看指示什么,报纸上的主要方向是什么。你拿这个先去找王小雅,只要报纸上登了,其他的就不用你管了,我找我们主任去说。”倒也用不了电视机票。
朋友一场,之前找林桐帮忙,她从没有推辞过。要剧院的票也行,兑换点工业券也行,给家里买的炭之类的,不都是她帮忙的吗?
今年冬天还得再买炭,还得过她对象的手。这么实诚的人,为这个点事,我就是贴点进去,都不能收她的东西呀!更何况那可是电视机票。
桐桐:“……”她干脆把给王小雅准备的女士自行车票塞给陈歌:“行,那我去找王小雅。”
陈歌看了看手里的票:“……”这人真的是!
王小雅一见桐桐就道:“你一来,我就知道准有事!”她往桐桐自行车的后座上一骑,然后道:“走!老莫。吃饱喝足了再谈。”
桐桐:“……”行!那就去吃饭。
等坐下了,王小雅就笑道:“真请?”
“真请。”
“那我可不客气了。”
“随意!”
“大虾沙拉……”
桐桐:“……”这一道就三块四。这是整个餐厅最贵的一道菜了。
其实四五个人,十块钱是可以在里面吃的差不多的。这一个菜三块四,她和四爷很少点这道菜。毕竟学徒的工资一个月也才十二块五。
“奶油蟹肉汤。”
桐桐:“……”这一道是汤菜里最贵的,一块六毛五。
王小雅问说:“有了大虾沙拉的,是不是就不要点油焖大虾了?”
“口味不一样,想吃就点一道。”一道三块二。
王小雅说:“那……点一道?”
点吧。
点了之后王小雅就合上菜单:“你看是要什锦炒米饭呢?还是要点别的什么?干巴巴的面包就算了,吃不了那个。”一道什锦炒米饭七毛。
这得要点喝的?桐桐问:“喝点什么?”红茶最便宜,一壶一毛五。
王小雅随口就道:“要不糖水菠萝吧?”
桐桐点头,嘴上应着好,却也心疼的直抽抽,红茶是一壶,两个人都能喝,还能续。但是糖水菠萝就那么一盏——八毛!
她把电视机票装好,这才一边吃饭一边把请她帮忙的事说了。
王小雅一边吃着,一边就道:“现在这样的事……报到起来很难。这层层审批,你都不知道有多不容易。你想呀,谁都想要上个报纸,表表功,我们排都排不过来……”
说着,就叹气,“咱是实实在在的朋友,我也不跟你瞒着,说这些不是推脱的意思。是真的很难。”
桐桐点头,直接说:“我手里有一张电视机票……”
王小雅马上就笑了,把桐桐一推:“咋不早说呢?有这就好说话了吗?我那领导你是不知道,特别难说话。有这个,我就搭上我的面子,给你把事办了!”
说着,就指着桌上的菜:“放心,不白吃你的!谁叫咱俩是朋友呢?”
桐桐吃了个虾,这才道:“不是朋友还不找你呢。你放心,只要事办成了,肯定不亏待你。”
“咱俩之间说这个多余。”王小雅说着,就问说:“你们的途径广,能弄到缝纫机票不?家里的亲戚要用,还挺着急的。”
桐桐:“……行!我帮你留意。”
这顿饭王小雅吃好了,回去也给办事去了。
找领导说:“我有一朋友,手里有一张电视机票。”
这是有事相求呀。
王小雅把事说了,领导就说:“这是知识青年下基层,将知识应用在实际劳动中的最好典范,这么好的素材值的深挖。”
“是啊!素材很好。”
于是,在报纸上有了大篇幅的报道。这一片报道,是桐桐事前花了十三块六请客,搭上了一张电视机票,另外还得搭上一张缝纫机票才换来的。
当天上午十点,广播上就播了这个报道,一天时间里,重复播报了五次。
那桐桐就兑现承诺,把电视机票和缝纫机票都给王小雅送去了,决不食言。
而四爷的单位是在报纸和广播上表扬了之后才知道的,人家点名表扬了他们单位,他们这才知道:哟!还有这事呢?
而四爷呢,就刚好在工会这里咨询分房子的事,这不是准备结婚吗?来问问情况。如果这边没机会的话,就得在女方单位那边想办法。
正说这个事呢,领导叫了,要了解情况。𝚉𝓰𝓭𝚓
翟大姐顺水推舟,说得特殊贡献就得特殊奖励!毕竟这小子很会办事,自从到了单位,隔三差五的,小鱼小虾、瓜菜柴火,香皂胰子的工业票,小忙帮的可太多了,多到她觉得她不顺水推舟的给人家在婚房的事情上推一把,都不好意思见年轻人了。
国庆表彰大会,四爷被表彰了。经过集体表决,给他分一套四十二平的房子,在家属楼的二楼。
为了这套房子呀,两人折腾了这么长时间。
四爷一领到钥匙,就带着桐桐去看。四层的楼,二楼这个楼层也还可以。
一梯四户,分的这一户是西户。木门刷着纯绿的油漆,门也有些掉漆了。把门打开,水泥的地面还算是完整。
厨房是有的,盘的土灶。卫生间也有,空间还不小。
但里面太旧了,有些东西得换,有些得重新粉刷。还有家具,这不得重新打造家具么?只要有房子,那其他的布置起来就很快了。厨房重新盘过,卫生间的洗手池便池都重新换了。洗手池还只能是水泥的,找不来陶瓷的。但只要是新的,用起来顺心。
地面不平整的补起来,一天的时间,光是家里的人来帮忙也都给粉刷出来了。
再就是家具,家具定做尺寸就得要木料。木料想要干的却不大容易找,金家老两口把家里准备的老松木拿出来叫用了,那是早年准备好的百年之后用的!只要不觉得忌讳,这东西真的是老木料。
这套房子会住多久呢?不知道,至少近几年就这样了。
一有时间桐桐就去新房那边布置,家具有了尺寸,她就得准备门帘、窗帘、床单、被罩、枕巾这些小零碎。
有点票票和工资一大半就花销到这个上面了。
可实际买到的东西总也不诚心,窗帘能买到的布都是那种特别薄的那种布料,白底蓝色的竹子图案,很透……冬天也真的很钻风。
桐桐很败家,把军绿的帆布给裁开了,窗帘挂两层,一层遮挡视线,一层挡风。
紧锣密鼓,忙忙叨叨的,等进入十一月,天真的冷起来,有暖气的通暖气,没暖气的得开始烧炉子了,新房已经拾掇的能住人了。
于是,四爷晚上就在新房住了!他是真受不了那个平房里的冷。
又是一个周末,桐桐也忙了太长时间,能休半个月。
四爷拉着板车,她坐在上面。得给家里去买冬储菜了!白菜萝卜大葱粉条,这得一车一车的往家里拉。
薛婵娟看看家里啥都操心到的小伙子,主动问说:“你这过了年就算是二十了吧。”
四爷‘啊’了一声,“是啊!二十了。”
桐桐自己今年十九了,男二十、女十八,这就够结婚年龄了。
薛婵娟觉得可以把结婚的事提上日程了。
而今新事新办,其实只要两人跟单位一报备,介绍信、领证这就可以了。
但是金家还是坚持两家见一面,两家人坐在大院桌上涮了一回羊肉,这事就算是订了了。
桐桐的职业特殊,她递交申请的时候就说了,二十五岁之前她不打算要孩子,那这样的话……结婚谁也不能拦着!
但单位还是在培养更年轻的主力,就怕中间有些啥意外。
十一月底,两人把婚结了。
上午在林家,林家这边的亲朋上门,有带碟子碗的,有送袜子手帕的,一样一样的,可不算是少。桐桐的同事也都在林家这边。
中午就在金家,在胡同里。街坊邻居,金家的亲朋好友,又是一拨热闹。又不摆酒席,就是一把花生几斤糖的事。
这边热闹完了,年轻人、两人的同事才会去新房那边闹。
新娘子穿着大红的棉袄,毛蓝的裤子,黑色的皮靴。进屋把棉袄脱了,里面是高领的红色毛衣。
新郎官也一样,毛衣是鸡心领的,白衬衫套在里面,许是喝了几杯酒,将领口解开,散着。
陈歌站的远了一点,举着相机:“……来来来!新郎官新娘子……看这里!”这可是自己借来的相机,买了胶卷来专门给新人拍照的。
新人长的养眼,拍出来更好看。
四爷在沙发上坐着,桐桐从后面搂住他的脖子,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周围都是起哄声,陈歌摁下快门:“漂亮!”
新人幸福的笑脸,身后的玻璃上大红的喜字和觥筹交错的客人,这镜头拍出来一定是漂亮的!